鍾麗氏笑笑沒再接話。
這時,畫麵突然變的有些模糊,鍾麗氏和碧爾魯氏兩人的形象也開始發生扭曲,好像隨時都會裂開來散落在空氣中一樣。夢境中的涵瑾下意識地身子又向前探了探,似乎頗為急切地想要看清裏麵的情形,卻聽背後一個粗獷的中年壯漢的聲音突兀地響起:“瑾丫頭!站那麼高小心摔著,快下來!”
應該是太傅府中某個認識本尊的長工吧,到後院撿劈柴的時候偶然發現了小姑娘,出於好心才出聲提醒。這一點是涵瑾醒來後自己腦補的,而夢境中的畫麵,伴著中年壯漢話音的落下,終於崩碎。
場景跟著切換到赫連氏的臥房,那是涵瑾最熟悉的地方,裏麵曾經有過很多母女情深的溫馨回憶。可畫麵中的赫連氏正麵色慘白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向上望著卻沒有焦點,在她的身下是一灘刺目的鮮血,夢中的涵瑾聞不見血腥的味道,卻可以真實地感覺到自己胃中的翻湧。赫連氏的樣子看起來很虛弱,額上的汗水混著眼角的淚水流下來,一滴一滴無聲的敲打在涵瑾心上。
這是赫連氏小產了。
涵瑾腦子裏迷迷糊糊的剛剛形成這樣一種意識,卻畫麵一轉:四歲的本尊(或者涵瑾)閉著眼睛躺在木質的兒童車裏,雙頰漲紅,卻不是那種很可愛的天然蘋果紅,而是發燒燒出來的微微有些泛黑的紅。赫連氏在一旁照看著,小姑娘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痛苦,兩手不安分地在空氣中胡亂抓著,嘴裏念念有詞。
“壞人,都是壞人!”
“嫡母是壞人,碧爾魯姨娘也是大壞人!”
“不要,不要害我娘親,壞人走開,大壞人!”
這時的赫連氏應該剛坐完小月子不久,氣色尚未完全恢複,湊到小姑娘身邊聽清了這些囈語,臉色一瞬間變的比小產時還要難看。
接下來的幾組場景,除了小姑娘被人騙到河邊,毫無防備的狀態下被猛推下去這一組,剩下的都是涵瑾重生過來之後親自經曆過的,包括最開始去應天書院求學時在上學或放學的路上遭遇過的幾次莫名襲擊。真的都很凶險,以至於涵瑾現在回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有那麼兩三次命懸一線的時候,甚至懷疑也就是她自己頂著穿越女的光環才沒那麼容易掛掉,換成別人說不定就掛了。
……
涵瑾虛弱地將整個上身靠在鳳玉懷裏,事實上,夢裏那些畫麵的可怕之處並不在於她們本身,而是這一夢醒來,涵瑾內心一直自認為的某些東西頃刻間就被摧毀了。
前世看小說的時候就知道大宅裏從來離不開一個“鬥”字,並且鬥的越凶殘讀者看著越哈皮,可涵瑾相信自己和其他成千上萬的讀者一樣,這種哈皮也僅僅止於精神層麵上的葉公好龍而已,若真把那些小說裏女主角的遭遇代入到自己身上,那非得瘋了不可,就算有多少個美男,有作者給開多少個金手指也不願意呀!
另外涵瑾還有這樣一個認知,“藝術來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為此她相信那些小說裏讓她特別哈皮的橋段都是作者基於現實生活的再升華再創造,換句話說,小說裏的凶殘程度應該是現實裏的加強版,而且是為了增加戲劇性而把原本發生在好幾個人身上的橋段融合起來安置在一個人身上,因此讀者們在哈皮的同時往往也會伴隨另外一種感覺:主角RP值是有多負,怎麼什麼極品、什麼爛事兒都讓她給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