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區有一個舞廳,既是職工休閑放鬆的去處,也是附近鄉村年輕男女唯一的娛樂場所。文婷走進了舞廳。自弟弟出事以來,她第一次想要來這種地方。是為了情感的宣泄,還是為了心靈的馳奔,她自己也不知道。音樂響起來了,人群跳起來了。文婷獨自走向那雙雙對對翩翩起舞的舞池中央,隨著音樂的節拍,輕輕地跳了起來。文婷的每一個細胞是一節舞韻,每一個動作是一條優美的弧線。高跟鞋蠹蠹敲擊著地麵,隨著怡然自得的舞姿,和著節奏快意的拍子,文婷的身體在音樂中起伏、旋轉,似風中楊柳,嫋娜出一道道動人的風景。文婷的心進入了一個陶醉的世界,一個淹沒了自已的世界,身子騰空般,輕飄飄地向著一個縹緲的遠方獨自飛行,飛行。文婷回到房間時,王錦芝正坐在床上暗自垂淚。“媽,你怎麼啦?“文婷單腿跪下去,幫媽媽揩淨眼角的淚花。“婷兒。“王錦芝撫摸著文婷紅潤的雙頰,那對淺淺的迷人酒窩,曾讓雙親寄予了無限的希望。
文揚一案,使家庭迅速破落衰敗,她常常在夢中哭泣。周子強的主動幫助,讓她在黑暗中看到光明,在寒冷中看到希望,如今文婷的變化又怎能不令人傷心呢?“也許媽媽的想法有些自私,但是周經理確實幫了我們家的大忙,我們不能忘恩負義。不管怎樣,媽媽希望你能和他好。““媽,你別說了,婷兒知道怎麼做了。“這晚,也許是因為一路的顛簸勞累,也許是由於思想負擔突然的釋放,文婷睡得非常踏實、非常安詳。而王錦芝,望著女兒瘦削的臉,將毛巾塞在嘴裏,悄悄地又哭了。第二日清晨醒來,天已大亮。推開木窗,清涼濕潤的空氣撲麵而來。文婷深深地呼吸著,貪婪地享受著新鮮清涼的空氣。光線穿透樓閣,暖暖地灑進房間。文婷揚起臉,眯起眼睛,踮起腳尖,望向窗外的山上。窗外,周子強提著一個小巧的飯籃,裏麵放著一盆熱氣騰騰的地瓜粥,還有剛剛蒸出來的一籠三鮮餃子,向她走來。“伯母醒了嗎?“周子強站在窗前問道。
文婷走過去,輕輕地打開了門,“周經理,嗬,不,子強,進來吧。“聽到“子強“這麼親切的稱呼,周子強臉上綻出了太陽般的笑容。文婷接過周子強手裏的東西,指著爐火邊的竹椅說道,“坐吧!“周子強坐下後,也指著旁邊的竹椅說道:“你也坐吧!“王錦芝醒來,看到兩人並排坐在一起,心裏樂開了花,“婷兒,房子太小,你讓周經理坐這兒不太合適。我看,你們不如到外邊去散散步。““伯母,這樣挺好,一會兒我就要去上班了。““哎呀呀,周經理,我知道你是個大忙人,但是婷兒好不容易回一次家,難道你今天還要按著秒表去上班嗎?“王錦芝一邊說著,一邊向文婷使了個眼色。“子強,我媽說得對,我們出去走一走吧。““你還沒吃早餐呢!“周子強說道,“我幫伯母打早餐的時候,也順便把你的早餐捎帶來了。“文婷吃完早餐之後,周子強說道:“你知道今天是什麼節日嗎?““劃船節。“文婷想了一會兒大叫道,“對,我們今天去劃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