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婷明白了,問道:“是誰提出要去鳥島的?““那幾天天氣很好,室外光線很足,氣溫也高,李佑春提出去鳥島,大家一致同意了。我因為有了六百多塊錢作資本,心想大不了把六百塊錢輸光給他們,所以我就答應了。那兒真是一個極為理想的賭場,日光和麗,坐在暖烘烘的草地上,舒服極了。沒想到在那兒,我的手氣很背,不但輸光了身上所有的錢,還欠了他們一千塊。我當時腦袋裏亂哄哄的,想到回去會挨爸爸媽媽的罵,不敢和他們立即回家。打了一張欠條後,他們三個人什麼時候走的,我也不知道。我傻傻地坐在那兒,後來感到有點困,趴在草地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當我把船開回來時,沒想到我就成了殺人犯。我根本不知道船上有具屍體。““你在法庭上為什麼不說出你到鳥島的真正目的?““我們幾人之前約好,誰也不能說出到鳥島賭錢的事,所以我不能說這事,不然就對不住朋友。“文揚哭喪著臉說,“還有,我的確是和蘇姍姍一道去鳥島的,這件事,我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你怎麼會和她碰到一起了呢?““我怎麼知道呢?她拿著一架相機,什麼話也沒說就上了我租的船。
我以為她去拍風景,再說我們以前也認識,既然是我租的船,多帶她一個人也沒什麼,就讓她上了船,誰知道後麵會發生這種事。姐姐,你說我該怎麼辦?““這件事我會幫你的,這個案子,姐姐會去查,至於什麼時候能查清,姐姐心裏也沒數。不過,你要相信姐姐,姐姐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文婷以疼愛的目光看著文揚,“聽著,弟弟,你要堅強,在牢裏好好表現,不要再像以前一樣不懂事。隻有這樣,姐姐才能幫助你。你要相信公安機關,相信法律,遲早有一天這件案子會得到澄清。你要有麵對困難的勇氣和決心。但這件事不是一時就能解決的,因此你要做好長期的心理準備。““姐,我今後都聽你的。你告訴媽媽,讓她好好保重身體,我以後絕不會再惹她生氣了,我會爭氣的。
“文婷從身上摸出一串鑰匙,指著掛在上麵的銀質甲蟲問道:“揚揚,你這東西從哪兒來的呢?“文揚的臉色一下子變白了,低下頭,道:“搬家的時候,我無意中在一個活動的牆洞內發現的,覺得挺可愛,就偷偷拿來做鑰匙鏈的裝飾物用了。““這難道是爸爸的東西嗎?“文婷想起了媽媽曾經說過的話。爸爸臨死之前,要找的是不是就是這件東西呢?要真是這樣的話,這一定是個對爸爸很重要的東西。如今爸爸不在了,沒有人知道它的來曆了。“可是,如果是他的東西,那他為什麼從來沒有向我們提起過呢?““揚揚,你想想看,爸爸把它藏起來,你不覺得奇怪嗎?既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又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傳家寶。““難道爸爸以前在外邊有過女人?““不要瞎說,爸爸不是那種人。“姐弟倆左思右想,也猜測不出它的重要性在哪兒。探監回來之後,文婷一連幾個晚上沒睡好覺,每每到了夜晚,她的腦海裏就會出現弟弟那雙絕望般乞求的眼神。如果弟弟說的是真的,就說明弟弟卷入了一件莫明其妙的殺人案件。
是誰害了弟弟呢?為什麼要這樣害弟弟呢?帶著這些問題,文婷一個月來跑遍了月田鄉和青龍鎮,找到了那天在鳥島和文揚賭牌的三個人,他們的說法很一致:進鳥島的時候,他們看到過蘇姍姍,榛子還和她打了招呼,但她沒理睬,而且他們走的時候,島上有其他人可以作證。為此,她特意親自去濟口鎮調查過,結果進一步證實了三個牌友不具備構成陷害弟弟的條件。接著,文婷查遍了與弟弟有過來往的每一個人,除了鳥島那次欠了朋友一千塊的賭債之外,沒發現弟弟與任何人結下哪怕一點小小的仇怨,這個結果令她非常沮喪。自從弟弟成了殺人犯,她就成了殺人犯的姐姐,媽媽成了殺人犯的媽媽,她和媽媽在村裏都抬不起頭來,每天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生活著,那滋味讓人很難受。隻要她和媽媽走出家門,一道道異樣的目光、指指點點的言論,就會像陰暗的天氣中從天而降的汙水,一古腦兒地向她和媽媽身上澆來。可憐的媽媽憔悴了,身體變得比以前更加虛弱,也不敢去青龍鎮擺小吃攤。還好有她的陪伴和勸說,媽媽的精神才沒有完全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