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了麼?眾人眼中流露驚恐之色。沒想到扇月竟然拚死撐到最後一步,歸魂之術終究還是成了!
隻有她,隻有扇月眼神中皆是期待與渴望,全然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像是也全然沒有感到疼痛!隻是緊緊的盯著那血柱,她多年苦心經營的今朝今時,是不是就要實現了?
場麵頓時一片寂然,眾人隻屏息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歸魂之術一成,勢必無可挽回,是否將會是一場浩劫?
血柱之上,七星血盤開始越轉越慢,直至開始凝聚,似在鍛造一副軀體,已供那無處安放的刑瀬的魂魄!
漸漸,開始出現一副麵頰,頭發,眼睛,鼻子……
扇月此時竟激動的又吐出了一口鮮血,染紅了黑色的衣裳,變得墨黑墨黑的。她完全沒感到疼意,或者應該說十六年來她沒有一刻像現在如此開心過。她似是又見到了那個她日夜思念之人的麵孔,熟悉而令她懷念……
可是血柱卻忽然停止了煉化?“為什麼?”扇月驚呼。
歸魂之術一旦練成,沒有外物再能夠阻止,除非是煉化之物本身……眾人心知肚明。
“為什麼?為什麼是你不願意醒過來?”扇月此刻已經將要喪失理智。她整個人匍匐在地上,眼中皆是不可置信的眼神。她不明白自己廢了那麼多心思,等了那麼久,為什麼,為什麼卻是她最愛的人自己不願意醒過來?她不願意相信,可這是事實。
“月兒,”那個十六年來都未曾再響起的聲音,此刻再一次響起在扇月的耳畔。熟悉的感覺。血柱之上浮現出了刑瀬的麵孔,那個久違的樣子。與當初他離開時一樣平靜。刑瀬嘴角略微有些上揚,像是擠出了一絲與他蒼白的臉並不相襯的笑容。這算是十六年來的未見,特殊的見麵方式--隻是笑笑。
“為什麼?是你不願意醒過來?”扇月的聲音近乎嘶啞,朝著刑瀬喊道。“你知道我為此付出了多少麼?”她欲哭無淚。
“月兒,我知道。”刑瀬的聲音如他一般溫潤而平靜。“隻是你又何必如此執著於此呢?我真的不忍心看你這樣對待自己。”說著刑瀬便想用手像當初一樣輕輕撫摸扇月的臉頰。可手剛剛伸出去,卻又想到了什麼,有點尷尬的伸了回來。
扇月此時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手上除了斑斑的血漬,變隻剩昏黃的粗糙了。她急忙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早已沒了以前的光滑和細致,隻剩下斑斑的褶皺之痕。她突然意識到,十六年了,她日夜用自己的血供奉七星血盤,隻盼有一****最愛的人能夠醒過來,與他再一起享受以前一樣的快樂時光!卻沒想到,她早已不是原來的自己,也沒料到竟然是她最愛的人自己不願意醒過來!
扇月忽然幾聲冷笑,整個人勉強站立起來。
“月兒,放手吧?!何必如此執著於生死,我早已隻剩幾絲飄散的靈魂。本該遊蕩於這喧鬧的塵世間,但你卻給了我一個安放之地,你已經為我做了許多,真的不要再搭上別人了。施展歸魂之術定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很大傷害,也會傷害這裏的許多人。以此為代價的複活我寧可不要。”刑瀬的話雖然語氣很溫和,卻帶著幾番堅定,不可動搖。
“原來這一切都是徒勞,”扇月嘴角浮現了幾絲輕蔑的笑,似在嘲笑自己做了那麼多到最後竟是這樣的結果。可她不甘心,她無法再享受的快樂,她也不想別人得到!
魔障充斥了她的內心,此刻全然的黑暗的。她想毀掉這一切。
“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對麼?”
刑瀬遲遲沒有回答,他終究還是不忍心。
陰暗之氣開始消散,那血柱上的麵孔開始褪去,一步一步……扇月看著心愛之人熟悉的輪廓已經開始不完整。卻隻是咬咬牙,似是心灰意冷:“那就讓這一切都隨你結束吧!”
扇月整個人身體像是冒著黑氣,雙眼有些發紅。她再次運轉著神杖,神杖轉轉不已。霎時間,隻見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扇月竟然便整個人旋進了巨大的血柱之中,頓時,血柱的黑氣衝天,巨大的力量朝周圍炸開。
蘇兒急忙祭起蕪鴆玉阻擋,卻還是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到,加上方才靈力損耗太多,整個人有些不由自主的下沉,她突然有些不想掙紮,就想這樣往下掉,甚至有一刻就想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因為背負著使命真的好累!
而在幾位巫族長老的保護之下,場下村民都安然無事。
一切歸於平靜。在巫族靈藥血洴水的幫助下,場下村民也逐漸恢複了意識。
好累,蘇兒吃力的睜開眼睛,卻發現此時正有一雙澄澈的眼眸正對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