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說不好也要說。
李丁猶豫片刻,終於試探的口氣道:“他們,他們會不會是蜀中唐門的人?是唐鍥的屬下?”
熊倜還在盯著李丁看,緊接著他又問李丁,道:“你覺得他們會不會是?”
李丁的額頭竟似乎微微有一絲汗水,一個人被人盯著問話,定然會覺得別扭,會很不自在,尤其是這個人的身份不容許你反駁,也不容許你拒絕回答他的話的時候。
熊倜為何要以如此的方式問李丁的話?隻有審問犯人才會以這樣的方式問話,李丁絕不是犯人,他是鐵劍銀花方宇開的心腹,方宇開能夠將臨終的話都托付給他,可見他會有多麼忠誠。
難道一個人過於忠誠便會顯得軟弱?一個軟弱的人便會被人其辱。
難道熊倜也是一個倚強淩弱的人?
李丁或許有些軟弱,但他絕不癡,也不傻,相反他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如若不然他辦起事來便不會那麼有條理,那麼高效。
所以他此刻定然聽出了熊倜的口氣很特別,甚至有一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於是李丁道:“好像也沒有這種可能。”
熊倜道:“為何會沒有這種可能?”
李丁咽了一口唾液,道:“唐鍥的武功絕不會敵得過莊主與白莊主二人聯手,他最多與他們二人打個平手,但是……”
熊倜截道:“但是怎樣?”
李丁又道:“但是蜀中唐門的暗器實在厲害,唐鍥發暗器的手法也令人防不勝防,他的輕功也很厲害,所以他要以暗器對付他們二人,定不會失手,所以他也絕不會派人再來天心莊的。”
熊倜點了點頭,道:“不錯,這也不是蜀中唐門弟子的風格。”
李丁也連連點頭,道:“是是是,蜀中唐門想必也不會如此。”
熊倜依舊盯著李丁,道:“那麼你認為他們到底來自何處?又有什麼目的?”
李丁已被熊倜盯得實在受不了,額頭的汗珠已開始滑落,他的臉已通紅,於是他道:“熊大俠,難道,難道在下,在下哪裏做的有些不妥?還望熊大俠明示。”
熊倜忽然好似意識到自己說話的方式有些不太恰當,恍然道:“不不不,我看得出來,你對方兄以及天心莊極其忠心,辦事也很得力,他絕沒有看錯你,我方才隻是與你在此探討這場變故。”
李丁如釋重負,道:“原來熊大俠並沒有責問在下的意思?”
熊倜很歉意的笑了一笑,道:“沒有,絕沒有,你我隻是在此推敲推敲方才的變故。”
李丁點了點頭,道:“李丁承蒙熊大俠高看,卻實在看不出這些人的來曆,更看不出他們有何目的?”
熊倜已收回了目光,默然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忽然又歎道:“或許我已猜測到了這些人的來曆。”他的話說的很慢,每個字卻都說得很有力,他的目光此刻也很堅定。
李丁顯然已看出,熊倜雖然隻是說猜測到了那些人的來曆,但他定是認為自己猜測得很準確,很有道理,於是李丁驚道:“熊大俠真的已知道他們的來曆?”
熊倜緩緩起身,又緩緩走到了供桌之前,他凝視著供桌之上方宇開的靈位,道:“這些黑衣人定是害死方兄與白兄他們的那些人。”
李丁不解道:“莊主他們都是死於唐鍥的暗器,這些都是在下親眼所見,天心莊還有數名家丁也都看到了。”
熊倜搖了搖頭,轉過身來,道:“他們雖然是中了唐鍥的暗器而死,但是這一切卻都是有人在暗中安排?”
李丁驚愕道:“有人在暗中安排?何人會有如此大的能力,竟能夠安排蜀中唐門的人前來天心莊刺殺莊主他們?難道此人正是蜀中唐門的主事之人?”
熊倜嗤笑道:“此人絕不是唐門中人?”
李丁道:“那麼他又怎能調遣蜀中唐門的唐鍥?唐門的人又不是江湖中的殺手,是誰都可以雇來殺人的。”
熊倜輕歎了一聲,竟又轉身,伸手拿起了方宇開的靈牌,他這樣的舉動顯然是對屍骨未寒的方宇開極不尊重,熊倜並不是一個不懂得尊重他人的人,尤其是方宇開也算是他的好友,但他的確如此做了。
他盯著手中的靈牌,道:“若是有人能夠極巧妙地製造出別人之間的矛盾,那麼這個‘別人’即便是再高傲,也會成為他的工具,成為他手中的凶器,心甘情願地去替他殺人。”
李丁驚恐地道:“你是說,你是說……”
他半晌竟說不出想說的話來,熊倜卻已知道,李丁已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熊倜緩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