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又道:“我落入魔洞之中的地穴之下,不知生死,想必那人也絕不會輕易便給你們兌現承諾的。”
柳靜山道:“恰恰相反,他不但兌現了承諾,而且還付給了我們雙倍的價錢。”
熊倜佯裝不解道:“哦?”
柳靜山道:“那人說,這是他們的規矩,他們要撤回這一道追殺令,所以便再付出同樣的價錢。”
關暮雪終於忍不住道:“但是……”
柳靜山道:“但是我們收了那人雙倍的價錢,還是前來追殺熊大俠,如此一來不但失去了信譽,而且還會被他們所追究,後果或許不堪設想。”
關暮雪道:“不錯,想必如此,但是你們為何還要這麼做?”
柳靜山道:“那是因為他又接了一單生意?”
熊倜又驚又疑,道:“又一單生意?難道這一次又有另外的人要買我的命?”
柳靜山道:“雖然不是要買你的命,卻也差不多。”
熊倜不解道:“差不多又是差多少?難道這一次的人要買的隻有我的半條命?”
柳靜山道:“這一次的人付給我們同樣的價錢,不過他隻要求我們去殺你,至於最終殺不殺得了,他說那倒無所謂。”
鬼叔顯然並不知道這一回事,聽到此處他已驚得忘記了抽煙,愣愣地望了柳靜山半晌,方才又陷入沉思當中。
關暮雪也疑惑道:“竟有如此奇怪的事?”
熊倜眉頭一皺,卻問道:“這人是當著麵付給了你們同樣的價錢,並當麵要你們前來殺我,而且說殺不殺得了都無所謂,隻要你們柳氏雙雄出手了就行?”
柳靜山道:“那倒不是,這一次是他單獨去談的,我並沒有見過這個人,是他帶回來的消息,還有黃金。”
熊倜緩緩點著頭,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關暮雪道:“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不同麼?”
熊倜道:“這自然絕不相同?”
關暮雪道:“他們都是親兄弟,又沒有分家,同在柳府,難道柳靜遠還會私吞一部分黃金不成?”
熊倜譏誚道:“你太低估了柳靜遠,他豈會看得上區區幾百兩黃金,他看上的是他的兄長的命?”
“哦?”關暮雪失聲驚道。
鬼叔也抬眼望著熊倜,目光中充滿著疑惑。
柳靜山雖然還是呆呆地盯著爐火,卻顯然一愣,就連呼吸也好似顯得有些緊張。難道他已明白了熊倜所說的意思?
熊倜接著道:“柳靜遠這一次的方案更加完美,如此完美的方案,簡直讓人想破了頭也難以想到,我若不是聽到柳大公子這一番話,我死活也絕不會想得到的。”
關暮雪急切道:“那到底是個怎樣的方案?”
熊倜道:“你想想看,這個人付了同樣的價錢,會不會要求真的如此簡單?”
關暮雪道:“我也覺得這黃金賺得太容易了些。”
熊倜哼道:“那一日我們若是離開得慢些,或者被柳靜遠多糾纏些時候,到底會發生怎樣的狀況?”
關暮雪略一思索,道:“既然柳靜遠提前放了華山派的求救信號,若是再等片刻,想必華山派定然有人趕到,對了,華山派弟子後來的確是趕到了。”
熊倜道:“不錯,華山派弟子看到柳靜遠渾身是傷,血流滿地,他們會如何想?而且柳靜遠會如何向他們說?”
關暮雪眼裏忽然已在閃光,她激動道:“難道,難道柳靜遠會說是你傷了他,並殺了他?”她說到第二個“他”字的時候,卻是指著麵前的柳靜山。
熊倜道:“定是如此。”
柳靜山渾身一顫,眼中似已有了淚水,但他卻依舊呆呆地望著燃燒的火焰,似是在強迫自己不去想任何事情。
關暮雪又道:“那麼柳靜遠的方案便是自己親手殺了自己的親兄長,然後再嫁禍於你,如此一來,華山派便認為你不但殺了華山雙劍,而且還意欲殺了柳氏雙雄。”
熊倜道:“定是如此。”
鬼叔終於聽明白,他不住地點頭,顯然也同意他們的猜測。
柳靜山卻緩緩站了起來,輕輕拿起爐火之上的茶壺,不緊不慢地為他們三人一一斟滿了茶水,他的神情忽然又變得很平靜,好似他已勘破生死,對於他們方才所說的一切並不在意,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好似這一切已與他毫無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