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他背叛熊倜,為“暗河”集團探聽火神派的底細這件事情之外,他的的確確算得上是一個即厚道,又俠義的朋友,而且他的功夫也不錯。
若是,若是……
熊倜強自收回紛亂的思緒,不讓自己再如此胡亂地想下去,如今夏芸已與他決裂,反倒是令他無所顧忌,所以他應當覺得開心,輕鬆才是,為何他還要如此徒增煩惱?
如果愛一個人,卻不能夠給予她幸福與快樂,那麼最好的做法便是讓她遠遠地離開你,開始她新的生活,去追求她畢生的幸福。
夏芸與封三手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直到那急促的腳步聲早已消失殆盡,熊倜方才躍了下來。
踏上官道七八裏路,便是一處繁華的集鎮。
熊倜匆匆吃了一碗麵,便投宿於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洗漱一番,又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熄滅了油燈,便仰臥於幹淨綿軟的床榻之上,倍感舒適。
這些日子以來,熊倜實是從未睡得安穩舒適過,但他此刻睡在如此幹淨舒適的床榻之上,竟無論如何也難以入眠。
夜已深,明月似已升起,窗外一片朦朧。
其實明月最為不懂人的心,明月也最為冷酷無情,無論你如何的煩惱,如何的需要寧靜,它卻總是毫不識趣地照入你的心田,令你徹夜難眠。
小鎮區別於城市的一大特點,便是小鎮在夜幕降臨之後不久,便會沉入寂靜之中。
客棧的掌櫃早已入睡,店夥打著瞌睡,開始關上街門。
門尚未關上,卻被“吱呀”一聲推了開來,店夥一驚,道:“客官,住店?”
那人道:“嗯,住店。”
熊倜聽到那聲音,眉頭當即一皺,心中一緊,暗自忖道:“這聲音竟如此耳熟。”
那人接著道:“街門開著,待會兒還有一位客人。”
此刻熊倜已聽了出來,此人正是他於地底山洞所聽到的“殺人算盤”。
隻聽那店夥喜道:“多謝客官,您這邊請。”顯然他已得了不少的賞銀之類。
殺人算盤又道:“有一位客人,他要找拿算盤的人,你便帶到我這裏來。”
店夥連聲答道:“是是是,一定一定。”
緊接著便聽到那店夥將殺人算盤安排在了熊倜隔壁客房之內,片刻之後又送來了茶水,殺人算盤交待,除非那位客人到來,便不要再來打擾他的清淨,店夥又連聲答應,隨即離去。
熊倜暗自忖道:“我剛剛脫離絕境,殺人算盤便趕了來,難道他發覺了我的行蹤不成?”
“暗河”集團素來不但神秘,而且機構龐大,大街上任何一個不起眼的角色,都有可能是其中一員,所以“暗河”集團的信息向來頗為靈敏,若是布下天羅地網尋找一個人,這個人定然插翅難飛。
細想之下,熊倜又覺得絕非如此,若是他發覺了他的蹤跡,定然會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將此處圍困起來,或者趁機突然襲擊,而絕不會如此打草驚蛇。
正自思索間,街門輕輕一響,緊接著便是店夥招呼客人的聲音,腳步聲傳來,隻聽扣門聲響,店夥道:“客官,找您的人到了。”
店夥退去之後,隻聽隔壁客房之內有人道:“可算找到你了。”
此人顯然並非殺人算盤原本要等之人,因為他道:“怎會是你?”
那人並不答話,卻道:“你這標記留得太過隱秘,讓我一番好找。”緊接著那人又壓低了聲音,熊倜耳貼牆壁,凝聚真力方才隱隱聽到“泉眼密令”四個字。
突然殺人算盤怒道:“為何會這樣?”聲音雖不算太高,但語氣顯然不善。
另一人道:“泉眼的意思,誰又敢多問?”
頓了一刻,隻聽殺人算盤歎道:“不錯,泉眼的意思也不是你我隨便猜測得來的。”
那人又道:“但此事以深藍信箋而寫,顯然異常重要,算盤兄切勿大意才是。”
殺人算盤道:“那是自然,若不是極其重要的事情,泉眼怎會派大名鼎鼎的鬼刀手前來送信?”
另一人竟是“暗河”集團最為殺人方式最為殘酷的鬼刀手,熊倜細細辨認,果然那人雖然有意壓低聲音,但確是鬼刀手無疑。
鬼刀手慘然一笑,道:“自從大三元酒樓行動失敗以來,泉眼已對我們幾人另眼相看,能夠送信已是相當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