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歎一聲,熊倜睜眼望去,隻見山洞上方,竟刻有三行大字,看字跡當是以劍鋒雕刻,字跡遒勁有力,可見刻字之人內力精湛。
熊倜一躍而起,仰頭細細看去,隻見上書:有緣人,血泉之水,百花神掌,拱手相送,自此回返,當可脫身,前路凶險,當心謹慎。
短短數十字,熊倜已看出這定是石室中那血煞門高手生前所刻,他料事之精準神奇,行事之孤僻難測,當真令熊倜感觸頗深。
按照這洞頂刻字所說,這套掌法叫做百花神掌,熊倜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卻從未聽人提及。
他方才演練這掌法僅僅數遍,並未完全熟悉掌法之中各個招式,更未掌握其中精髓,所以並不能完全發揮其威勢,但在他自己看來,這掌法已本身便已達到招式無影無形,威勢無窮無盡的境界。
如此精絕的絕世功夫,為何在江湖中卻無人知曉?熊倜百思而不得其解。
看來此人不但曾是一個武學奇才,更是一個絕世怪人,如若不然,他所創的這套百花神掌怎會被他以如此一個方式雕刻於石壁之上?
轉念想來,也隻有如此一個絕世怪人,方才能夠以如此怪癖的方式報答替他收殮安葬的人。
他以血泉之水與百花神掌報答熊倜,卻不願他的奇泉神掌落於庸人之手。試想熊倜若是沒有臨陣不懼的精神,勇敢謹慎的性情,以及絕世聰明的悟性,他便早已葬身於此。
這種資質頗高,秉性孤傲的江湖奇人,選擇傳人定然極為苛刻,但這種人一旦認定了一個人,便會極其維護他。
熊倜此時雖並非這位前輩的弟子,卻是事實上的百花神掌傳人,所以那位江湖奇人定然不會再度陷害於他,那麼這洞頂所刻的“由此回返,當可脫身”定然可信。
想及此處,熊倜見洞內深處黑暗一片,情不自禁轉身望了一眼懸崖峭壁之下。
隻見百餘丈之下,竟是一處幽幽山穀。遠遠望去,隱隱見到霧氣氤氳之中,山穀正中一道閃閃亮光曲折蜿蜒,正是一條溪流,溪流兩岸百花爛漫,裝扮得懸崖峭壁亦似團花簇錦包裹之下的天造碧玉。
熊倜暗自驚歎此處當真美侖美奐,不是仙境,卻勝似仙境。
既然由此處山洞回返,便可走出絕境,想必這山洞便是向下另有出路,能夠直達這山穀之中。
這山洞彎彎曲曲漸漸向下伸去,好在顯然經過了人工雕鑿,頗為平整,且愈是向下,便愈是變得開闊,雖然漫長,熊倜卻並不覺得走的辛苦,隻是單憑火折子微弱的光線照明,令他更為謹慎。
也不知過了多久,熊倜走到一處岔道,細細端詳之下,竟發覺此處正是他進入石室的那處三岔路口,他不免心中一緊,因為他果然找到原路,但卻並未發現能夠脫身的出口,這可如何是好?
萬分焦慮之下,熊倜找到一節自己當初丟下的鬆樹根段,便將其引燃,思索片刻之後,決定沿著方才來路再找回去。
有了火把照明,行走起來便容易了許多,行不多時,熊倜便發現一處頗為隱蔽的石壁裂縫,方才他以火折照明,光線微弱,加之他沿著一邊洞壁摸索前行,便未發現此處裂縫。
細細打量之下,熊倜發覺此處裂縫絕非人為雕鑿,也並不似山體坍塌形成,而是一處原本便存在的山體間隙,隻是這處山洞開鑿之時,偶然與此處裂縫鑿通,所以極為隱蔽。
這處縫隙僅容一人通過,但沿著山洞一直向前,顯然是通往懸崖峭壁的死路,所以這處縫隙定是那血煞門絕世怪人所說的脫身途徑。
熊倜小心翼翼探身而入,隻見腳下崎嶇不平,且兩麵石壁間怪石嶙峋,行走起來艱難異常,更有狹窄之處定要側身方能堪堪通過,熊倜甚至覺得自己仿佛是在巨大的魔獸牙齒間行走。
狹窄崎嶇的山縫左彎右折,一路向下,熊倜愈走愈覺得腳下難以立穩,因為愈是向下,腳下的岩石愈是尖銳鋒利,他甚至覺得好似在尖刀上行走。
而且岩石愈來愈是潮濕,表麵漸漸被青苔包裹,滑不留足,若非熊倜內力深厚,輕功精湛,早已被卡在尖銳的岩石之間。
忽然,“叮咚叮咚”的水滴之身傳入耳中,熊倜大喜,暗自忖道:“難道即刻我便要脫離困境,聽那水滴之聲,似是已到了山穀之中的溪流之處。”
轉念一想,熊倜又覺得絕非如此,因為他自那處懸崖峭壁早已看到,此處山崖至少有百丈之高,他此刻雖走了至少兩個時辰,但這山縫狹窄崎嶇,如今他最多隻能走到山崖半腰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