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道:“哦?”
麻雀兒道:“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堂哥,我們一起在五毒門多年,我太了解他了,他那種神情絕不是收斂,而是一種丟了魂的樣子。”
黑月忽然笑道:“丟了魂?難道是五毒門鬧鬼,麻骨魂的魂被鬼給勾去了?”
麻雀兒瞪了黑月一眼,冷冷道:“熊大哥,這小胖子是誰?他怎麼長得這麼黑?他家裏是賣碳的麼?”
熊倜知道麻雀兒雖然言語犀利,實際上並無惡意,於是笑道:“他叫黑月,是我在鄱陽湖認識的兄弟,他人特別好,忠厚誠實,你可不要太欺負他。”
麻雀兒咯咯咯笑個不停,接著又道:“原來是熊大哥自鄱陽湖中撈上來的,你是鄱陽湖裏的黑泥鰍吧?”
黑月窘得臉色黑中發紫,辯解道:“什……什麼小胖子,黑……黑……”
麻雀兒笑著接道:“黑泥鰍。”說完又是一陣咯咯咯的笑聲。
黑月急道:“不是,都不是,我有名字,叫,叫……”
麻雀兒學著黑月的神情,道:“叫,叫,叫什麼?”
黑月道:“叫黑月。”他被麻雀兒氣得結巴都犯了,好不容易才說完這句話。
封三手一直不說話,此時也忍不住笑道:“真沒想到,麻姑娘說話這麼利索。”
麻雀兒瞥了封三手一眼,隨後眼睛向上一翻,道:“你是想說我蠻不講理,欺負好人是吧?”
封三手笑道:“沒有沒有沒有。”他連連擺手,一連說了三個“沒有”,生怕惹到了這個長著一張刀子嘴的小丫頭。
麻雀兒卻不依不饒,接著道:“你說了我也不在乎,反正熊大哥又沒有嫌棄我蠻不講理。”
熊倜幹咳兩聲,佯裝嚴肅,加快步伐向前趕去,黑月撅著嘴,看了麻雀兒一眼,又趕緊收回目光,跟了上去。
封三手看了一眼熊倜的背影,詭秘的一笑,也加快步伐,向前疾趕幾步。
麻雀兒自然看出了封三手眼神中的意思,一跺腳,哼道:“哼,你難道不信?熊大哥,熊大哥。”
她趕上他們三人,拉著熊倜的衣袖,道:“熊大哥,我爹托付你照顧我,你會嫌棄我麼?”
熊倜偷偷收斂笑容,肅然道:“雀兒這麼活潑可愛,我怎麼會嫌棄你呢?”
麻雀兒喜不自勝,道:“我就知道熊大哥不會嫌棄我的。”
熊倜又道:“再說了,你爹麻九爺囑咐過我照顧你,你便是我的親妹妹,哪有哥哥會嫌棄妹妹的?”
麻雀兒得意洋洋,拉著熊倜一蹦一跳,道:“就是。”
黑月偷偷看了麻雀兒一眼,心中滿是委屈,卻也不敢再招惹這位趾高氣揚的麻姑娘。
誰知麻雀兒卻看到了黑月的眼神,衝他輕聲吼道:“小胖子,黑泥鰍,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珠子,哼!”
西方天際,夕陽尚有三竿高,官道之上,一行四人邊說邊走,時不時傳來一陣笑聲。
麻雀兒忽然問道:“熊大哥,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呀?”
熊倜並沒有回答麻雀兒的話,反而問道:“你還想不想回五毒門?”
麻雀兒也問道:“我為何要回五毒門去?”
熊倜道:“因為五毒門畢竟是你的家。”
麻雀兒噘起嘴,道:“我才不要回五毒門去,有人值得牽掛的地方才是家,那裏已沒有一個值得我牽掛的人,也沒有一個人會牽掛我,所以那裏已不再是我的家。”
熊倜看著麻雀兒,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一個人經曆了苦難與痛苦,便會忽然間長大,感悟到人生當中的一些真諦。
眼前這個看似活潑的少女,如今已感悟到許多別人所感悟不到的事情,熊倜不知道該為她感到高興,還是悲傷?
黑月忽然開口道:“大哥,我們是不是要去飛劍山莊?”
熊倜微微一笑,卻不回答,有時候不回答便是一種回答,黑月已知道這個回答的意思是默認。
於是黑月道:“可是,我們便這樣走了,不管五毒門的事情了嗎?”
熊倜道:“五毒門的事恐怕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黑月道:“有我們三個人,還怕什麼事,什麼人應付不來麼?”
熊倜道:“我還沒有告訴你們,王大老板便是我們要找的那位神秘人,左如水,左大善人。”
黑月與封三手俱都大驚失色,封三手道:“你是說上善樓的老板,王富貴王老板。”
熊倜道:“不錯。”
黑月道:“我們連他也對付不了麼?便這樣眼睜睜看著那個阿加約達被他白白給殺了?”
熊倜道:“也許阿加約達並不是他殺的。”
封三手驚道:“不是他是誰?難道會是麻骨魂?”
熊倜歎道:“我最擔心的還是第三種狀況,那才是最可怕,最難應付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