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又兩個起落已到近前五六丈之內,再看那被圍困之人,背後斜插兩柄長劍,左右手再各持一把,這人不是黑月又是何人?他暗罵一聲,黑月這憨貨到這刀劍閣來做甚?
隻見黑月身似鐵塔,出招卻並不剛猛,左右雙劍一擋一削,腳下步伐輕盈,一招一式之間盡顯婀娜姿態,左一招春風楊柳,右一勢犀牛望月,蠻腰一扭,腳踏蓮花碎步,竟然遊刃有餘。
那十來個火神派弟子個個左手火把,右手兵刃,裏裏外外圍得水泄不通,但黑月雙劍所過之處劍風尖嘯,要麼削斷火把,要麼已劍刃平麵拍打他們肩頭臉麵,要麼擊到兵刃頓時叮當之聲響起。
熊倜原本心中擔憂,見此情形頓時長籲一口氣,放心下來,因為黑月既不會受到傷害,也不傷到火神派弟子,那招式步法看似忸怩作態,頗為滑稽,卻有種高手嬉戲人群之中的味道。
黑月一時間竟打得興起,左右開弓,招招必中,十來個火把已有四五個被他削斷在地,在看火神派弟子雖沒有一個重傷,卻有一半被他拍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忽然斜刺裏衝出一個大漢,一掌直向黑月拍來,氣勢淩厲難擋,黑月孩童心性,正打得得意忘形,忘了自己身在險境之中,加之此人突然襲擊,黑月察覺連忙錯身避開,卻已為時晚矣。
來人功力深厚,雖然隻有一隻右臂,卻出掌迅疾,隻聽“啪”的一聲,黑月肩頭重重挨了一掌,頓時噔噔噔退後三步,接連撞倒三四名火神派弟子,隨後也撲倒在地。
此時熊倜也已看清,此人正是火神派大司馬嶽步山。嶽步山一招得手,毫不停緩,向前飛跨三步,化掌為爪,向著黑月抓了過去。
嶽步山原本便對熊倜充滿敵意,又被他砍斷左臂,所以他見到黑月,竟絲毫不顧江湖前輩身份,對黑月痛下殺手。
熊倜見黑月並未存傷害火神派弟子之心,嶽步山作為前輩卻存心要取黑月性命,而且暗中出招,並不光明磊落,所以勃然大怒,“嘡”的一聲長劍出鞘,淩空一劍斜揮而出。
此時熊倜尚在三丈之外,顯然來不及出手援救黑月,情勢危急,所以熊倜這一劍凝住內力,全力揮出,隻見一道劍氣破風而出,“嗤”的一聲如彎刀一般俯衝而下。
嶽步山正自前衝,忽聽一陣破風之聲劈頭而下,連忙收住身形,這道劍氣“轟”的一聲將地麵砸出一道裂縫,數名火神派弟子被震得向後仰去,嶽步山隻感到氣浪逼人呼吸,衣袂也被震得向後飛揚。
熊倜這一招發的突然,氣勢駭人,嶽步山以及火神派眾弟子以為天神降臨,駭得一片愕然,個個呆立不動,待到熊倜身形落下,一手扶起黑月,他們方才發覺。
嶽步山惱羞成怒,道:“火神派總舵,豈容外人肆意妄為?眾弟子聽令,給我將奸細拿下。”
眾火神派弟子齊聲應諾,卻又不敢上前,因為他們皆知道,熊倜實際上正是火神派大公子,而且方才也見識過熊倜內力深厚,絕非泛泛之輩,便隻是遠遠將二人圍了起來。
熊倜環視一周,道:“黑月是我兄弟,哪個要來拿他,先從我身上踏過去。”他語氣看似輕描淡寫,卻又一種懾人的氣勢,他如此一說,確是因為心中早已視黑月為兄弟,也是惱怒於他們以多欺少。
嶽步山顯然忌憚於熊倜,頓時不敢冒然出手,但心中卻又不甘如此罷休,於是怒道:“擅闖火神派重地,必當重罰。”
熊倜見嶽步山先前痛下殺手,現下口氣已弱,隻說“重罰”兩字,顯然已做出讓步,便也不再咄咄逼人,譏誚道:“哦?不知我這黑月兄弟擅闖了哪個重地?”
嶽步山尚未開口,一名火神派弟子道:“他擅自闖入刀劍閣,肆意破壞。”
熊倜心中疑惑,他不知黑月為何會擅闖火神派刀劍閣,會不會像先前他被騙至西別院一樣,黑月也是被騙至刀劍閣?所以他陷入片刻思索,嶽步山料到熊倜心中質疑,於是又道:“哼,正是如此。”
嶽步山不說則已,他這一說,熊倜心中頓時惱怒,自從進入火神派,處處有人與他為難作對,如今又借此機會強加黑月罪名,這顯然是要存心與他作對,簡直欺人太甚。
於是熊倜冷冷道:“哼,你說是便是?但我偏偏隻信我兄弟,其他誰的話也不信!”
話音一落,熊倜便看向黑月,黑月知道熊倜那眼神是在詢問他,到底有沒有私闖刀劍閣,熊倜萬萬想不到黑月憨然道:“我,自己鑽入那刀劍閣的,還弄折了好多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