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暗自疑惑,這複水峰雖然景色秀美,卻毫無險峻之狀,怎會作為江湖門派之總舵所在,此處無險可守,勢必難守易攻,若是江湖仇敵來犯,豈不是傾巢覆滅?
小船行至山下,卻沿著山腳向左急轉,行了三四裏路程,突然之間卻又掉過頭來,隻見一麵峭壁之間,顯出一條裂縫,寬約五丈有餘,向著複水峰之中蜿蜒而去,深不見底。
公孫良向著裂縫方向射入一枚煙彈,片刻之後,裂縫深處隆隆作響,公孫良便領著船隊繼續向裏駛了進去。
這條裂縫原來是暗藏於複水峰的一條水道,極其隱蔽,若是自峰外觀望,無論處於遠處近處,或者任何方位,也無法看出這是一條通往裏麵的暗道。
水道之中曲曲折折,光線暗淡,船行了約莫七八裏路之後,又一個轉彎,方才看見前方光明一片,等船隊一一出了水道,隆隆之聲再次響起,隻見一麵石壁緩緩降下,便將水道堵得嚴嚴實實。
若說這複水峰是鄱陽湖中的一座山巒,那麼此刻熊倜等人進入的正是複水峰中又一個湖泊,前方不遠處便是陸地,熊倜領著黑月以及封三手,隨著公孫良棄船上岸,卻見到另一幅景色。
隻見此處亭台樓閣,宗廟宮殿,無不古香古色,抬眼望去,隻見一片黑紅相間,豔麗斑斕,其間不乏各種奇異圖案,或似鹿角立鶴,或如人首蛇身,莫不詭異神秘。
熊倜暗自吃驚,看此處建築樣式色彩,與中原各地皆不甚相同,看似熟悉卻又不知出於何處,古色古香之中透出點點神秘詭異,紅色燈籠懸掛各處賞心悅目,各種詭異圖案卻又似可攝人魂魄。
封三手亦被此處景致吸引,東張西望,若有所思,隻有黑月興奮異常,看著這也稀奇,那也少見,不住驚歎:“哦,好看,真好看。”
公孫良笑而不語,前方領路,他四人穿走廊,過亭榭,直走了一盞茶的工夫,方才見到前方一處亭台,背山臨水,亭中似有一人靜坐,旁邊數人侍奉,焚香嫋嫋,傳來一陣琴聲楚楚。
幾人快到近前之時,那琴聲戛然而止,熊倜抬頭一看,隻見廳上三個篆體大字——手足閣。
那彈琴之人寬袍大袖,雍容華貴,眉目之間盡透一股英氣。隻見他緩緩站起身來,手一揚,數名侍女低頭退下。
公孫良走至台階前,也駐足頓身,側身行禮,接著道:“幾位請裏麵坐,在下告退。”說罷他也不停留,隨著那一班侍女原路返回。
熊倜一愣,心想這是哪裏的待客之道,全然不合規矩,公孫良作為引見之人中途退下,而留下他三人麵對這位素未蒙麵的貴公子。
但既來之,則安之,熊倜便向他二人道:“你倆稍等片刻。”隨後他一步跨上台階,向著那位貴公子走了過去。
隻見那人麵帶笑容,大步迎了上來,拱手行禮,問道:“敢問來人可是熊倜大哥?”
熊倜暗自奇怪,初次蒙麵,他何以以大哥稱呼?但主人問話,豈可不答,便道:“在下正是熊倜。”
眨眼已到近前,兩人四目相對,突然那人臉色微變,不知何故一掌打來,出手極快,顯然他功夫了得,這一掌狠辣之極,隻向熊倜心門要穴。
熊倜不敢怠慢,左掌一擋,一招老藤纏樹,手腕外側直抵對手掌根,向外劃開一道圓弧,化解對手掌力,誰知那人出招奇快,熊倜才接右掌,他左掌又止,同樣氣勢逼人,不容忽視。
兩人片刻之間已拆解了十餘招式,熊倜見他力大異常,出手即快又狠,每一招雖不是全力以赴,也用了七八成勁力。
熊倜實戰經驗豐富,心說他以出招快速取勝,正合我的胃口,管他是善意還是惡意,我必以快製快,方能令他心服口服,他出招過猛,必然回招減緩,我借機切入近身,令他無法出招,必可取勝。
台階之下,封三手與黑月見他兩人突然交手,不知其所以然,也不由得一愣,但熊倜並未落於下風,封三手便靜觀其變,隻是黑月早已按捺不住,若不是封三手阻攔,幾次險些衝了上去。
熊倜心裏有了計較,便欺身上前,以雙肘先後化解對手左右兩掌,突然出招,左掌化爪,急插對手咽喉,他這一招同樣狠辣之極,但熊倜並未存心傷他,所以隻用了三成功力。
誰知那人突然撤招,向後躍出將近一丈,接著單膝跪拜,高聲道:“大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