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絕境深處(2 / 2)

那劍奴黑月卻並不惱怒,眼中露出一絲憐憫之狀,輕聲道:“嘿呦,嘿呦。”

想必他見到熊倜被吊了三個晝夜,心中也生了憐憫之心,但在熊倜看來,這無疑是在向他挑釁,是在恥笑他淪為階下之囚。

於是熊倜突然怒從心生,使盡平生氣力大吼一聲,罵道:“滾開!”

雖然隻是一聲怒喝,熊倜卻已覺得一陣暈眩,頭暈眼花,渾身頓感虛弱,身子好似蟲繭一般在空中蕩了一蕩。

劍奴黑月頓時一驚,嘴裏嘟囔一聲“嘿呦”,隨即轉身飛奔而去。

片刻之後,熊倜又隱約看到劍奴黑月與那藍衣女子,一前一後緩緩走來,熊倜也不知這怪癖的女子還會有何折磨人的法子,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也隻好聽天由命吧!

“嘿呦。”那劍奴黑月好似在呼喚熊倜。

熊倜實在是懶得理他,怎奈那黑月一連喚數聲,熊倜便勉強睜開雙眼,瞪了他們一眼,劍奴黑月見他睜開眼睛,卻燦然一笑,回報一聲“嘿呦”。

隻聽藍衣女子冷冷道:“你接住了,我放他下來。”

隨即她手輕輕一揚,那根繩索便悄然而斷,熊倜隻感到渾身突然失重一般墜落,隨即嘣的一聲,落入劍奴黑月結實的臂彎裏,但他卻感到好似重重摔在青石上一般,震得頭暈腦脹,頓時暈了過去。

熊倜再次醒來之時,見到自己竟躺在一堆茅草之上,這裏好似一間柴房,黑月便蹲在身旁,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正緊緊盯著他看,見到熊倜醒了過來,他又連聲驚呼道:“嘿呦,嘿呦!”

黑月雙眼緊盯著熊倜,一麵不停驚呼,一麵一隻手在身後不停地擺動,好似在召喚那藍衣女子。

“別吵了,知道了。”那藍衣女子冷冷說著,手裏端著一碗湯水,走了進來。

黑月頓時停止驚呼,轉過頭去接住那碗湯水,正要喂給熊倜,隻聽那藍衣女子斥道:“放下,讓他自己喝。”黑月顯然懼怕藍衣女子,聽罷連忙放下湯碗,瞅一瞅熊倜,再回頭看著藍衣女子。

熊倜渾身無力,一雙眼睛卻怒視著藍衣女子,暗自道:“誰要喝你的湯?要殺便殺,這是玩什麼花樣?”

那藍衣女子好似能夠看到熊倜的心裏,譏誚道:“你要是怕了就別喝這碗湯,再堅持半天你便解脫了。”

那意思正是說,你要是怕跟我鬥,便閉上嘴,堅持不喝這碗湯,半天之後就會餓死,我也就沒辦法對付你了。

死人是最難對付的,因為人世間並沒有哪一件事情可令死人恐懼,但熊倜絕不會選擇自己餓死,因為這樣的死法便是逃避,便是懦弱的表現,他寧願與對手血戰到底,哪怕粉身碎骨而死。

熊倜渾身酸痛,筋骨好似已經根根斷裂一般難以忍受,他艱難的翻過身來,已累得滿頭大汗,雙手毫無力氣,竟然捧不起那碗熱湯,隻能將嘴搭在碗沿之上,好似一頭被人圈養的畜牲,吸食著湯水。

黑月以幾不可聞的聲音發出一聲“嘿呦”,那一雙眼睛裏似有憐憫,又似恐懼,藍衣女子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熊倜心如刀割,他此時反倒覺得這劍奴黑月十分親近,想起黑月被那藍衣女子斥責之時的眼神,似乎恐懼至極,想必她也是利用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殘酷手段,方才馴服了黑月這樣的劍奴。

喝完最後一口熱湯,熊倜早已淚流滿麵,在這鬼域荒島三四天的遭遇,竟然比九道山莊淪為奴隸的日子還要屈辱,他暗暗決心,即使再大的屈辱與痛苦,他也要忍受,直到有一日親手殺了藍衣女子。

那熱湯不知是何物所熬製,入口便有一陣暖流傳遍全身,熊倜倍感舒適,片刻間竟然昏昏而睡,待到醒來已是午時已過。

柴房木門一響,那藍衣女子踱了進來,冷冷道:“你既然誤入這鄱陽鬼域,一時半刻是出不去的了,所以隻有我這菊花圃可以暫時收留你。”

熊倜瞬也不瞬她一眼,隻聽那藍衣女子接著歎道:“隻可惜我這菊花圃清貧得很,養不起閑人,要吃住在這裏,便要幫我幹活。”

熊倜既然決心忍受天大的屈辱與痛苦,於是便問道:“你要怎樣?”

藍衣女子笑道:“不急於一時,我這菊花圃可不是任何人向來便能來的,我要先問你幾個問題,答好了我方才能夠收留你,否則……”

她一頓,又道,“否則即便是天大的理由,我也會將你扔進鄱陽湖裏去。”說到這句話,那雙眼睛裏竟射出無比惡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