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糊裏糊塗之間跟丟了那三人的小船,誤入一個好似傳說之中叫做鄱陽鬼域的地方,船身霎時失去控製,急速向著一大片黑色事物橫衝過去,眼看便要船毀人亡。
他暗自苦叫一聲,天要亡人,我又奈何得了?隨即便感到所乘小船真的淩空飛起,速度之快,即便熊倜如此身手也隻得聽天由命。
這小船載著熊倜,在空中劃過一道長長的弧線,隨即急速墜落,借著微弱的夜光,熊倜依稀可見下方黑色事物外表參差不齊,隨風搖擺,竟好似茂密的樹木枝葉。
熊倜暗自忖道:“這下方若是一片林木,如此重重摔落下去,即使不被摔死,也會被無數樹木枝杈穿胸而死。”
於是他暗自提氣,渾身內力滲透上下各條筋骨,待到船身剛剛落入那枝葉之中,“必剝”之聲方才響起,他縱身一躍,身形瞬即彈起。
此時雖然狀況危急,但熊倜曆經磨練,早已臨危不亂,當船身撞擊樹木枝葉之際,他便已嗅到木葉香氣,自然知道此處乃是一片茂密林木,所以便縱身躍起,如此緩衝之後再落於地麵,想必不會受傷。
誰知此處狀況詭異,待到他縱身而起,突然覺得一雙腳腕卻被緊緊纏住,如此一來,他雖已高高躍起,隨即身子猶如流星錘一般,衝出之後又急速墜落下來。
熊倜此時那一躍之力已經殆盡,憑空之中又無處借力,此正是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時,又一陣必剝之聲,熊倜隻感到渾身被枝杈劃傷,火辣辣的痛,兩手也顧不得其他,隻能盡量團起身來,雙手護住前方。
一陣頭暈目眩,眼冒金星之後,熊倜感覺到漸漸靜了下來,但自己雙腳依舊被縛,被倒吊在半空之中,好似秋千一般來回飄蕩。
恍惚之中,熊倜隻感到渾身酸痛,身子多處灼痛,但卻沒有骨骼斷裂之痛,暗自慶幸,自己雖處絕境,好在傷勢絕無大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突然熊倜聽到一聲怪響,好似有人驚叫了一聲“嘿呦”,他此時被縛在空中,絕無還手之力,況且若是有人,那人必在暗處,他在明處,那人若要害他,豈不是死得冤枉?
他屏住呼吸,仔細傾聽,卻再無那種聲響,片刻之後竟忍不住自己慘然一笑,暗道:“我這是被嚇破了膽還是怎的?這鄱陽湖之中本就荒遠,這裏林木茂密,想必正是一處荒島,哪來的其他人?”
下方黑魆魆一片,一絲光線也沒有,熊倜不知道下方距離地麵到底多高,也不敢抽劍砍斷上方繩索,隻能歇息片刻,待到體力恢複,便慢慢向上彎曲身體,想要抓住那縛腳的繩索,緩緩爬上樹去。
熊倜渾身酸痛,更害怕腳上的繩索突然鬆動,自己豈不摔得冤枉,所以屏氣凝神,緩緩向上摸索,漸漸雙手已經觸到腳踝,隻覺得那繩索之上生有幾片葉子,這才知道自己是被藤蔓鎖住了雙腳。
這藤蔓定是纏繞於高大樹木之上,高處陽光充沛,所以藤蔓便會沿著樹枝到處生長蔓延,這裏地處荒島,水源充足土地肥沃,那藤蔓多年無人砍伐,想必已經交織如羅網一般。
熊倜從高處墜落,正好似落於一張羅網之中,他雖借助船身騰空而起,但藤蔓中間突被壓下,四周絲絲相連,數十條枝蔓瞬間便卷向中心,他一雙腳踝便被藤蔓纏了個結結實實。
他此時渾身乏力,也不敢冒然解開腳踝之上的藤蔓,順著藤蔓抹黑慢慢往上爬去,突然一道黑影一閃,“啪”的一聲,熊倜臉上被莫名扇了一個巴掌,頓時眼冒金星。
這一巴掌著實有力,直扇得熊倜火辣辣的痛,瞬間覺得臉龐似已腫了起來,他雙手一鬆,嗤得滑下三尺有餘,連忙又攥緊雙手,定睛向上望去。
上方漆黑的木葉輪廓來回搖擺,卻並無他人,熊倜暗自納悶,這是何人突然扇來一個巴掌?想來想去,定是這樹木枝杈參差,加之高處風疾,吹動樹枝打在臉上。
定了定神,他再次向上緩緩爬去,這次他更加小心翼翼,一麵雙手上下交換緩緩移動,一麵雙眼緊盯上方,以便疾風吹來之時,他好躲開樹枝襲擊,誰知黑暗中又是黑影一閃,“啪”的又是一個巴掌。
這黑影速度之快,熊倜竟躲之不及,也看不出它來自哪個方向,他臉上一痛,嗤的再次向下滑出兩三尺,他再定睛向上方四周環顧搜尋,依舊見不到任何可疑之處。
熊倜內心一陣緊張,暗自忖道:“莫不是這世間真的存在山妖鬼怪?偏偏今日讓我熊倜給撞見了?”
他轉念又一想,不對!這世間絕沒有什麼山妖鬼怪之類,這荒島遠離人煙,固然沒有其他人埋伏於此處,但並不是沒有任何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