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拐子再次驚道:“火神派?”
吳老憨也驚道:“張小亮是火神派的細作?”
王猴子悄聲道:“那次捉到兩名火神派弟子,也是佩戴此類腰牌。”
天地間灰蒙蒙一片,寒風呼嘯,卷起陣陣雪沫,整個屠龍鎮似乎皆已融入這一片蒙蒙雪霧之中。
卜鷹跨過張小亮的屍身,冷冷望著熊倜,半晌不言不語。
王猴子打破久久的沉默,輕聲道:“千戶大人,您交待的客人可是已經到了?”
卜鷹笑道:“到了,到了,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吳老憨道:“哦?他在哪裏?”
柳拐子笑道:“你真是個老憨!那柄鑲滿寶石的劍你難道視而不見,還是你那雙老眼瞎了不成!”
熊倜見麵前四人望著自己微微而笑,冷月影雖未笑卻也緊緊盯著自己,於是道:“看來此處僅我一人是個憨貨,其他的人皆已明白了。”
卜鷹道:“不不不,”他一連說了三個 “不”字,向著熊倜又道:“你能如此一說,證明你並不憨癡,你已明白我們要等的客人正是你自己。”
熊倜道:“哦,多謝千戶大人抬舉在下。”
卜鷹又道:“熊少俠何出此言,你我也算是老相識,熊少俠一柄長劍快如疾風,所向披靡,已然是當今中原江湖劍客之巔峰,下官仰慕已久,怎奈熊少俠不肯賞臉。”卜鷹侃侃而談,好似與熊倜真的便是老相識,多年老友,至於兩次於九道山莊抓捕熊倜那幹事情,好似壓根兒便未發生過。熊倜暗自思忖,這卜鷹身為錦衣衛千戶,絕非等閑之輩,他說這些話決無善意,但又不知是何用意?
“千戶大人,不用跟他如此客氣,我等出手,此小兒還不手到擒來?”柳拐子耐不住性子道。
卜鷹尚未言語,吳老憨嗬嗬一笑,道:“他方才喝了我的酒,吃了我的菜,此刻怕是手腳麻軟,連提褲子的力氣都沒有了吧。”說罷三人哄然大笑,卜鷹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冷月影卻道:“恐怕他並未中毒。”
這一句無疑好似一瓢涼水當著幾人迎頭潑下,頓時吳老憨笑容凝滯,怒道:“冷鐵匠,你此話何意?”
王猴子依舊嗬嗬笑道:“方才他何等光彩,殺那快刀之王張小亮如同切菜一般,如今我等要是立了頭功,豈不搶了他的風頭?”
冷月影冷冷道:“哼,話盡於此,爾等好自為之,不要枉丟了性命才想起良藥苦口。”他稱呼吳老憨等三人為“爾等”,正是蔑視之意,而且語氣之中飽含長輩教訓晚輩之意,實是對他三人之嗤笑。
柳拐子大怒,道:“冷月影,你到底是何居心?”
此時幾人怒目而視,劍拔弩張,正有內訌之意,卜鷹作為錦衣衛千戶,頓覺顏麵無存,怒斥道:“住口!難道你們視我這個千戶為無物嗎?”卜鷹並未斷定熊倜此時確已中了吳老憨所下之毒,所以便無把握可將他一舉拿下,更何況他已從柳如燕等人口中得知,熊倜與火神派之間有莫大的幹係,如若萬幸能夠拉攏熊倜,對於鏟除火神派之事,他便會立下頭功一件,想到此處,於是卜鷹向著熊倜客氣道:“熊少俠見笑了,這幾位皆是山野村夫,不值得計較,還是隨下官去商談正事。”
錦衣衛千戶大人盛情相邀,此乃莫大的榮幸,但此刻的熊倜早已曆經江湖磨練,雖算不上老辣,也至少經驗頗豐。方才他感到手腳無力,多半是中了吳老憨所下之毒,熊倜並未發覺那半斤花雕以及兩個小菜裏有毒,可見吳老憨雖然貌相憨厚,卻是一個確確實實的老江湖,是一個下毒高手;卜鷹此時要說處於絕對優勢,屠龍鎮屬於錦衣衛盤踞之地,熊倜遠道而來,隻身一人,麵臨五位高手,更何況暗中埋伏有多少錦衣衛還不得而知,甚至熊倜多半已經中毒,真可謂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皆在卜鷹掌握之中,可他偏偏不願出手,卻對熊倜以禮相邀,熊倜從中看最出倪端,卜鷹一言一行如此反常,必然另有圖謀,妄圖以靜製動,所以熊倜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於是熊倜道:“熊某一介草民,豈敢高攀千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