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情感確實很奇妙,一個人如若一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便會覺得自己是一棵無根的浮萍,一輩子也沒有歸宿,至少靈魂會感到空蕩蕩的,無所依靠。
熊倜便一直是一棵浮萍,一棵靈魂感覺空蕩蕩的浮萍。
冥王淡淡道:“熊少俠,本座話盡於此,是選擇繼承火神派掌門火鳳凰之位,還是繼續你到處飄零的殺手生活,全在你你一念之間,本座隻希望你好自為之。”
當冥王說到最後一句之時,隻聽“啾——嗚——”一聲,那頂淡藍紗帳憑空消失,緊接著九位如花少女好似敦煌飛天,禦空而去,九條藍色絲帶慢慢消失,半空中那道耀眼光柱也漸漸變弱,直至消失,好似方才一幕隻是幻影。
熊倜隻聽到“你好自為之”這半句話回音不絕,那詭異的內力震撼的他一陣眩暈。
空曠,黑暗的空曠,空曠的黑暗。
熊倜突然感到這裏空曠得令人恐慌,好似突然之間墜入無底深淵,一種無依無靠,孤苦伶仃,前途無望的感覺油然而生。
一個人在最無望之時,最迫切想要見到的便是平生最親近的人,但是熊倜又能從何處得到那一絲精神的安慰?
黑暗的空曠之中,慢慢走出一個人影。
他高大,魁偉。
“倜兒。”大漠鷹王的眼神裏滿含慈祥,聲音幾乎顫抖道。
熊倜頓時愕然,還沒有人如此親切地呼喚他的名字,即便童年時,父親母親也沒有,小的時候父親母親最多的時候叫他“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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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你這魔鬼!”夏芸怒斥道。
花童姥淡淡道:“夏姑娘,我救了你,你反倒不知感激。”
夏芸道:“你這惡魔,心如蛇蠍,隻知害人,卻幾時救過我?”
花童姥笑道:“如若我沒記錯,夏姑娘是錦衣衛的人。”
夏芸一愣道:“那又怎樣?”
花童姥道:“你覺得冥王作為冥神教教主,達延汗的衷心擁護者,會放任一位明朝錦衣衛的奸細,在大元朝的地方來去自如嗎?”
夏芸冷笑道:“哼,這麼說多虧了你方才在冥王麵前替我保密?”
花童姥道:“不過我並不是為了要你感激,要你報答。”
夏芸道:“哼。”
花童姥道:“我隻是同情你跟我一樣命苦罷了。”
夏芸道:“哦?”
花童姥神情悲切,道:“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同病相憐,惺惺相惜?”
夏芸突然笑道:“哈哈哈,你這魔鬼,我寧願死,也不願和你惺惺相惜,你簡直令我覺得惡心!”
花童姥猛然回頭,由悲變怒,呼啦一掌,將夏芸打得跌出一丈開外,撲倒在地。
“鏜鏜”幾聲脆響,四道鐵欄杆從天而降,好似鐵籠子一般,將夏芸囚禁在中間。
花童姥道:“哼,如此不識抬舉,若不是留你有用,我早一掌將你劈死。”
花童姥的嗬斥聲冰冷如鐵,夏芸頓覺心裏一沉,這花童姥與那冥王同屬一類貨色,看似和顏悅色,其實陰險毒辣,她不禁為熊倜擔心起來,以熊倜的性格,定不會服軟,不知那冥王會怎樣折磨於他。
親情,總會在黑暗中給人以溫暖,給人以鼓舞。
熊倜望著大漠鷹王,卻是百感交集,有疑惑,有痛恨,又有親切,有激動。
在貴州五毒門,熊倜第一眼見到大漠鷹王,便推測到他來者不善,卻對他沒有一絲厭惡,這難道便是奇妙的親情?
九尾蠍王家宴之上,熊倜百般刁難,諷刺於他,作為一代梟雄,大漠鷹王卻沒有一絲惱怒,那到底是為了取信於諸位英豪,所以委曲求全,還是真正的舅父對於外甥的溺愛?
“嗤——”
熊倜無奈的嗤笑。
大漠鷹王道:“你不必相信我,但總有一天一會相信的,我確實是你的親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