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看得出是地道的日本人,說著的流利的中文中還是夾雜了些許日語的痕跡,舉手投足間也充滿了日本女人特有的溫柔眼風,相當動人。
日本女人該是世界上最體貼最善解人意的女人了。
老板娘開口,笑著與他們打了招呼,那樣異常動人悅耳的嗓音竟像是山澗清泉,給人躁動跳躍的心極大撫慰。
喬雲深的揮手拉回了蘇染的注意力,蘇染笑著回過神。
“想什麼這麼入神。”
蘇染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覺得老板娘很有韻味,如果我到她這個年紀,還能保持她這份優雅,就好了。”
“你也會的。”喬雲深為她撚了一片青瓜,“你與世無爭,會過的比老板娘好的。”
恭維是世界女人的通病吧:“那我就把這當成讚美收下了。”
居酒屋裏突然響起一個男人的歌唱聲,那是一首日本民謠,講的是關於年輕人戀愛不懼艱難不畏家族反對不倫千辛萬苦都要在一起的愛情故事。
婉轉低回的歌聲中帶著對愛情的向往對現實的無可奈何,還有女人思念情人時的那種肝腸寸斷。
整首歌分為兩個基調,前麵悲壯嘹亮,後麵壓抑而熱烈,蘇染仿佛完全沉浸在那種不屈的掙紮中,心,緊緊揪著,眼眶都有些濕潤。
喬雲深拿了張紙巾為她擦拭眼淚,蘇染情不自禁破涕為笑:“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他搖頭,總是那麼體貼的保全她的麵子,寵溺著她:“是他唱得好,聞者動心。”
唱的是真好,所以還有人給了小費。
喬雲深也不例外,從皮夾裏抽了好幾張讓老板娘送過去。
老板娘與台上那個年輕的男孩子說了幾句,男孩借了錢朝他們這邊看過來,又對喬雲深點了點頭,算作感謝。
蘇染這才發現,剛才一直低頭淺唱的男孩原來這麼年輕,稚氣未脫的白皙臉龐小巧而精致,黑色的劉海斜著剪碎,渾身透著一股倔強與倨傲,讓她想起了蘇沫小時候。
喬雲深叫老板娘過來結賬,蘇染向老板娘打聽了一下這個男孩,老板娘歎了一口氣,說起了男孩的身世,男孩叫流星,據說是個私生子,生父不詳,母親還有重病,他來這裏唱歌,就是為了幫他母親賺醫藥費。
有客人給小費,她也都是悉數給那男孩的。
這樣坎坷的身世讓蘇染與喬雲深同時想起了自己的過往。
喬家能找到喬雲深,也是因為他這個名字。
那一年,喬雲深是他的養父周瑞光在街頭撿到的。
喬雲深發著高燒流落街頭,他養父喝的醉醺醺的,把他當一個寵物一樣撿回了家,丟在了角落裏。
也是喬雲深命不該絕,他居然奇跡般的硬扛了過來,三天後蘇醒了。
但高燒的後遺症讓他忘記了過去,除了一個叫喬雲深的名字,他什麼都記不得了。
蘇染也好不到哪裏去,生父不詳,帶著妹妹跟柔弱的母親生活,最後母親也因為操勞過度而病重,所以她對剛才的那個男孩,格外憐惜。
“他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若是能好好栽培,或許將來大有可為。”蘇染無限感慨的離開了居酒屋。
“你想幫他?”蘇染有些失落的搖了搖頭:“我是泥菩薩過江,沒有這個能力,我隻是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我們過去的影子,但願他的母親能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