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溪院距離謝府僅有兩條街的距離,不算近,但也不算遠。想來謝文暉就是希望住寧溪院的鶯鶯不要和自己家裏的三個女人有太多見麵的機會,以免引起矛盾,但又不至於遠到自己去一趟也不方便。
這是一條小街,臨近河邊,清淨寧祥。“挺適合私藏一個情人的。”唐昊邊走邊笑著感慨,“這謝文暉倒真是個風流主兒,可惜真娶了這麼些老婆回來,才發現現實中的女人比書上寫得可嚇人多了……”蘇筱晴瞪了他一眼,唐昊趕緊閉了嘴。
雖說想法有些不厚道,但是唐昊心底裏還有些感謝這個案子。若不是為了辦案,蘇筱晴隻怕依舊不會跟他說上幾句話。盡管現在所謂的兩人說話也基本上就是唐昊單方麵聒噪個不停,可至少蘇筱晴也在聽,算是有進步了不是?唐昊是個很容易知足的人,想通之後,之前的那些不快又被他拋在了腦後。
唐昊耍了個小心眼,故意讓劉大胡帶人繼續去查跟謝文暉關係較好的友人,又讓童義弘回縣衙跟縣令方衛稟報案件相關情況。他自己則執意拉著蘇筱晴陪他去寧溪院找鶯鶯,美其名曰“女人之間好交談”。
謝家書齋已近五十餘年,世代積累下來不少財富。謝文暉似乎是大有參透“錢財乃身外之物”的架勢,家中置辦,青樓風流,還有養活住在寧溪院的鶯鶯,每一項的開銷都不在小數。
單說唐昊和蘇筱晴麵前的這個寧溪院,表麵上看,這座院子算不得太紮眼。可是湊近一看,光這門就是上好的檀木所製。淡雅的雕飾,富貴中又透露著脫俗的氣質,非一般人所能享受。唐昊輕輕敲了敲門,不一會兒,裏麵出來一個靈秀的小丫頭,有些奇怪地看著眼前這兩個穿官服的衙役。
“請問鶯鶯姑娘是否住在此處?”唐昊在下關村時就常聽人說起青樓裏的沒人如畫,卻從未進去看過。如今再身處這樣的門前,唐昊也變得講禮起來,時刻謹慎著不要暴露了秉性。
“客人稍候,待我去稟報姑娘。”那小丫頭笑嘻嘻地回了個禮,轉身跑走了。
趁著這空檔,唐昊悄悄地從門縫間瞄著院中景致。紅香綠玉,春意滿園,可見主人是個愛花的人。
“登徒子!”蘇筱晴暗暗哼了一聲。
唐昊扭過頭來,笑道:“這裏麵漂亮得很,你也來看看?”
“非禮勿視,不看!”
“‘非禮勿視’那是說不能總盯著女子看,又不是不看景。”唐昊好不得意地解釋,他還是有點文化的。
蘇筱晴氣道:“人家都還沒請你進去,你卻在門口偷窺別人家裏什麼樣,難道是君子所為?”
唐昊哈哈笑了一聲,道:“我本來就不是君子,管他什麼君子所為!”話音未落,之前那個小丫頭打開了門,後麵站著一個衣著素麗的美人。
唐昊瞬間收了剛才的嬉笑神色,微微躬身行了一禮:“在下唐昊,見過鶯鶯姑娘。”蘇筱晴見他立時變了態度,不由得“嗤”了一聲,滿臉的嫌棄。這家夥分明就是見了美人要裝腔作勢,明明一個小混混,非得裝出個文縐縐的書生樣。
鶯鶯哪知道他們倆這麼多名堂,盈盈一禮,微笑問道:“見過官爺。官爺可是為謝府失火之事來找妾身?”
唐昊這才起身答道:“鶯鶯姑娘果然聰明,唐昊正是此意。”順便細細一打量這位芸香院的頭牌名妓,果然是秀美絕倫,清麗脫俗。再看去,怎麼有點眼熟?似是在哪裏見過一般。
“二位屋裏請坐下談吧。煙兒,煮茶。”
“是。”那小丫鬟煙兒笑嘻嘻地看了唐昊一眼,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