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風呼嘯,天昏地暗。

一個麵若冰封粗布裙衫的女人疾步行走在山道上,她手中提著一根木棒,在望見不遠處、隱藏在古樹叢中的一座庵門後,臉上才有了些喜色,加快了腳步。

“開門!”女人沒有直接拍門,而是提著棒尾用力敲擊。荒山中這種年久失修的木門怎經得起這樣折騰,不一會兒就被砸出了一口子,木屑散一地。

門內無人應答卻是腳步紛遝,嘩啦一聲,十幾個高大健壯的姑子拉開木門,個個手持長棒氣勢洶洶地站在一排,把那個叫門的女人唬了一跳,連退好幾步。

她雖然一時失神卻很快與麵前的十幾個姑子拉開架勢,木棒一橫怒道:“把我夫君交出來!”

領頭姑子道:“妖孽!此乃佛門重地休得作怪!”

女人冷笑一聲:“一群拐騙男人的尼姑,你們也配稱佛門中人?”

一旁幾個年幼的姑子長棒揮舞,也懶得與她廢話,厲吼道:“再不走,打死你!”

沒天理了!女人明知不是對手卻並不退縮,木棒橫在胸前,大喊著:“衛持!你出來!”

話音剛落,一棒已迎頭砸下,她急忙舉棒去擋,但因為體質柔弱,手中木棒斷成兩截,人也是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女人撫著肚子,額上冷汗津津,細心的人這才發現,她小腹微凸,應該已有幾個月的身孕了。

眾尼揮棒齊刷刷地杵在麵前,似乎她再不知難而退真的就要將她打死一樣,能有這樣的尼姑庵也真是世間少有。

庵門再次動了動,一襲青灰色的大袍飄動,長發垂腰的妙齡姑子緩步而出,她麵如桃花,聲如銀鈴:“你莫要再來,衛君不會與你走的。”

“好,你讓他出來,與我說清楚,我便不再糾纏。”女人捂著小腹吃力地站起來,她雖不漂亮但麵上堅毅又執著,獨有一種動人的光芒。

妙齡姑子微微側身,一個男人的身影就顯了出來,他縮在木門的陰影裏,孱弱地從喉間發出哼哼聲:“你回去吧。”

女人與他之間隔著十幾個人高馬大的姑子,眼淚奪眶而出糊了視線,她哽咽道:“夫君,我是小木啊,你真的不要我和孩子了嗎?”

陰影裏的男人看不清麵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沉默良久才道:“我……我喜歡上了卻尼師了,對不起你,你快走吧……別再來了。”

他口中的了卻尼師就是身邊的妙齡姑子,那姑子比女人漂亮不止百倍,眉目如水如玉,流光飛轉,婀娜的身子雖然罩在青灰大袍下卻更添魅感。她虛虛地靠在男人身側,白耦般的手臂搭在他的肩上,妖冶十足。

空中仿佛飄著一股淡淡地幽香,讓人難以自持。男人側頭看著她癡笑,麵泛紅暈,伸手勾住那纖腰就要吻上去,麵前身懷六甲的妻子如同虛設。

那個叫小木的女人隻覺萬念俱灰,緊握手中斷成兩截的木棒,抹幹眼淚道:“夫君,她是妖啊,你快醒醒!”

苦口婆心地勸說非但沒讓男人回頭,反而被罵:“賤人快滾回去,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搖著頭:“無論你如何罵我,你都是我的夫君啊,我……”

“我休了你!”接二連三地被打斷調情的雅興後,男人終於忍無可忍地惡狠狠地道。

這個分外柔弱的男人隻有這一句話頗具殺傷力,眾女都沉默了下來。小木垂下頭,手指輕輕地撫著小腹,喃喃自語:“寶寶,是娘親對不住你,可娘親不能不管你爹爹……”

她暗暗思付,我這一生就是為了你,如果你陷入妖怪之手,我也就失去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