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早該離開這裏(3)(2 / 2)

他堅持等我,因為我太小,他怕傷著我,等啊等,等到我徹底放開不顧一切視死如歸時,才進行最後的衝刺。在交響樂的高潮中,我們雙雙被埋葬於海底。

每次**完畢,他要拍幾張我的裸體照片,捕捉我幸福的神情。今天,因為我們在客廳裏,他沒有相機在手邊。我說,別去拿了,貝利。讓我們眼睛對眼睛,用目光說話。

他在我身邊躺下,看著我,我也看著他。貝利很少這樣看我,這是一種私人的眼光,男人對女人的眼光。我感到幸福極了。

有個問題,貝利。我一直想問他,這個問題在心裏藏了很久,總是沒有合適的機會。貝利,每天晚上,你單獨過嗎?有沒有女人陪伴?

他嘴角彎彎笑了。不回答。

我說,葛萊西雅每天晚上在外麵過夜,是到你這裏來嗎?

他搖搖頭。

真的嗎?我以為她睡在你這裏呢!

貝利輕輕地捏一下我的鼻子,轉移話題:去洗澡吧,抓緊時間拍照片。

洗澡的十幾分鍾我不知道貝利幹了什麼。當我穿著浴衣出來時,我聽見廚房裏好像有吵架聲。仔細聽才知道貝利正放開了嗓門不知道在和誰說話。我嚇得趕快回洗手間把門關上。

吹幹頭發,化妝完畢,穿上廣告需要的衣服,我再開門,拉長了耳朵聽外麵,什麼聲音也沒有了,隻聽見窗外的鳥鳴,室內的氣氛格外肅靜。

廚房裏沒有人。貝利已經在車庫的攝影棚裏調好了燈光。

什麼事,貝利?

馬克打電話來。

噢,是他。我輕盈盈地走到攝影棚中央,坐了下來。他不高興了,是嗎?

他要你回去。

不理他。

我們很快地拍完了照片,這時他才說,馬克接了一個很高價的廣告作品,專門為你設計的。很高價?拍不出情緒來,價再高也沒有用。也許你會改變主意的,你需要公司幫助申請綠卡。

我的生活變成了兩條船,一腳踏一個,一個在公司,一個在家裏。

葛萊西雅吃了晚飯便出去了。她總是先去自己的臥室,洗澡打扮,然後衣冠楚楚香噴噴地向莉莉和我告別。以前我懷疑她去貝利那裏過夜,每天她離開時,我心裏總有一絲說不出的悵然。是羨慕?是妒忌?我也說不上來。我和貝利**時,也有這種感覺,好像葛萊西雅的影子夾在我們中間。我以為貝利因此而放不開,我也覺得心中有愧。那天貝利否認了我的猜測,我那個高興啊,真想跳幾跳,好像一塊髒兮兮的床單被漂白了似的,把我的負罪感清洗幹淨。

自那以後,葛萊西雅的外出便成了我心頭的一個謎團。我開始觀察細節和她的肢體語言。在美國,除了年輕人無拘無束,一般來說,成年人在什麼場合穿什麼服裝還是有約定俗成的規矩。葛萊西雅不像是出去赴宴和約會,否則她不應該在家裏吃晚飯。她的服裝也不是赴宴穿的低胸連衣裙,珠光寶氣掛得琳琅滿目,而是寬鬆的針織套衫,顏色很深,有時候是黑的,有時候藏青、紫紅,偶爾穿白色,要看天氣和溫度。下麵穿一條印度皺布印花長裙,與上裝顏色相配。她是服裝模特兒出身,對穿著十分講究。憑著我剛入門的眼光,也能判斷這種服飾非常隨便和私人化。她的香水是一個牌子,從來不換。她的化妝幾乎看不出來,很淡很淡。這種裝飾和打扮,應該去貝利那樣的熟人那裏。既然不是貝利,那麼,這個熟人是誰呢?葛萊西雅不需要錢,她的費用都由祖上留下的基金支付,她要的是孩子,是丈夫,她要一個完整的家。然而,在她得到孩子以後,丈夫走了,在丈夫走了以後,她夜裏天天出去,生活反而變得更加支離破碎。如果這個熟人是男的,應該請他上門才對呀?總不會又是一個不喜歡孩子的貝利式男人吧!葛萊西雅應該是出門給莉莉找父親的,難道還有什麼別的熟人需要把她和孩子分開?

莉莉,媽咪要走了。她把莉莉抱在懷裏,親了親,然後傳給我。有時候,莉莉不願意,簡單地回答NO,NO。但是,葛萊西雅的心似乎已經飛出去了。她給我一個擁抱,謝了謝,從來不見她有猶豫的神情。後來,莉莉習慣了,吃晚飯以後自動朝我靠近,好像她有兩個媽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