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某個終年冰雪的國家,有一個被稱作百年一遇奇才的王子。王子對於那個在他的故鄉肆虐到處吃人,同時也是讓自己被作為父親的國王以及人民所遺忘,並且被投入了無盡戰鬥的命運的元凶怪物,打從心底,憎恨著」。
月澄為了不漏掉任何隻言片語,而在一片雨聲中豎起了耳朵。
與之相對的,布裏吉斯隻是平靜的,講述著。
「但是,那個王子,卻曾經深愛著那個怪物」。
無視月澄的驚訝,繼續說道。
「怪物也深愛著王子。王子被父王的惡妾陷害並投入獄中,又被刺客襲擊而身受重傷。把他救出,悉心看病,並且帶出牢籠的,正是這個怪物。怪物,為了自己深愛的王子,將妨礙的人,都一個一個吃掉了」。
「但是,在被怪物看病的期間,逐漸能夠感受到「次元之力」的王子,卻因為逐漸展現在自己麵前的世界的真實而感到恐懼。無視王子的阻止,怪物將國王的軍隊,敵人的軍隊,都漸漸吃掉了,直到年少的王子出陣……悲劇的時刻便來臨了」。
「怪物,準備連國王都一起吃掉。麵對著,給了自己國王所沒有給予自己的一切的……給予了自己性命,溫柔,笑容,教育,王位繼承權的怪物,王子隱藏在自己內心的恐怖終於爆發了。為了保護唯一屬於自己的父親,揮刀斬向了自己曾經深愛的怪物」。
「怪物……隻是為了實現王子的願望而行動的怪物,在震驚中暴怒無比,差點就殺死了王子。而王子……在瀕死的重傷中,依靠與審判神結立契約所取得的力量,趕走了怪物。但是,不論是怪物對王子,還是王子對怪物,都還是深愛著對方」。
「怪物,好不容易得到的和王子在一起的世界,卻經王子之手破滅了。王子也被告知,自己好不容易才保護了的父親,因為契約的關係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兩人都受到了深深的傷害……但是,兩人,卻都還深愛著對方」。
「怪物從王子身邊逃走了。時而她會給王子布下陷阱,時而她會引誘別的怪物來殺他。而王子也追逐著怪物,為了知道她的所在,為了殺掉怪物,不管遭遇怎樣的險境也毫不放棄。盡管如此,兩人,還是深愛著對方」。
「就這樣過了數百年,兩人終於再度相遇了。明明是不想遇見的,兩人卻都為了再會而欣喜。結果,在一場結果是一方死去了,另一方僅僅是沒死掉的戰鬥之後,王子終於消滅了怪物。一直到最後,怪物對王子,王子對怪物,兩人都還深愛著對方」。
「在懷裏化為粉末的最心愛的怪物,殺死她的人正是王子。而讓最心愛王子負下隻差一口氣便會絕命重傷的人,正是怪物。兩人都覺得這樣的結果就好,盡管都明白對方的後悔,盡管都知道自己深愛著對方,盡管如此,兩人還是廝殺著」。
布裏吉斯深深的說道。
「愛」。
像是要去確定自己的心意似的,呢喃到。
「是的,對於相愛的人來說,違背,憤怒,咒罵,戰鬥,都不足以成為否定。何止如此,真正強烈的愛,反過來還會被這些東西所加速。認為愛就是無條件的利他感情的話,就像是看到大地的夏天,就不去想像同樣地方的冬天一樣,片麵的看法」。
聽完布裏吉斯話的月澄。
在花了幾分鍾去理解他的話之後,終於說出了自身對此的解釋。
「……也就是說,菲奧娜小姐是看破了愛這個字才……把這個『海拉路達』交給我就是交給我而已,我不去使用而放在那裏也是可能的,是這樣嗎」?
完全沒有考慮過這樣的事情,可能亦是為了曾經的戀人,惡魔凱撒,應該會毫不猶豫的獻上自己生命的「蝶翼」菲奧娜……她,或者說她所為自己鋪設的新的可能,讓目前為止知識見識還很貧乏的少女感到混亂。
自己本應已經知曉的『愛情』概念突然急速膨脹……就像是以為自己已經看遍了寬敞的房間,結果拿掉牆壁和天井,周圍突然變成了廣闊的大平原一樣的感覺。
對於稍微有些性急想要去理解的少女,布裏吉斯寬慰她道。
「嗯,也就是說首先不要被禁錮在固有的觀念中,要放寬視野」。
那之後是數秒的沉默,隻聽到淅淅瀝瀝的雨聲。
「啊,舉了稍微有些極端的例子呢……這之中的意義,請慢慢的考慮吧」。
用不知為何給人感覺有些含羞的語氣,布裏吉斯結束了這個話題。
「是,非常感謝您」。
月澄用不含笑的認真表情,頷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