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日全食一般漆黑的鏡子,巋然屹立在安靜的星空之中。
安琪拉,從與陽台相連的大窗處,緩緩走向房內。
與她相對的是,被封印了天使力量的妮娜不斷後退。作為本能的習慣,早已把了敵人的長相和舉止深深地印在了腦中。
以前如影隨形的錫杖,現在不知怎麼,卻不在手中。
表明戰意的,隻有從那副一直表情單調的臉上散發的殺氣。
(就算發現了她,眼下的我根本)……
被剝奪了陪伴左右的神通無比的次元之力和寄寓著次元法的熾炎之翼,天使的能力一點點也無法使出。從隻是一個常人、一個少女的角度來考慮的話,毫無擊倒「墮天使」的勝算。
這麼思量著。
(不好,在這種地方)。
妮娜毅然驅散了心中的怯懦和消極。
(就算死到臨頭,我也決不放棄)。
有著必然的使命,無論如何都要達成。即使對方的殺意畢露,絕對不放棄,生的希望。
可是,以當前的狀態,又能做到什麼。
(不過,也隻有放手一搏了)。
本來就不擅長、在與人交談中討價還價的妮娜,還是開了口。
「不需要我了,是怎麼回事」?
事已至此,隻好孤注一擲了。
這裏也失敗的話就等於全盤皆輸、總之這也是最大的賭博了。
到底會回答,還是不回答啊。
安琪拉開口道:。
「元帥『傲慢』路西法說」。
這麼回答道。
「說你、不過是一個用來盡興的附屬品罷了。」。
無論如何都以為又會是零幾率的回答,奇跡般地攀升到了百分之一。
(好極了)。
妮娜內心暗暗點頭。能讓占據壓倒性優勢的對方開口,連自己都不敢置信。當然,對方的話聽起來一點都不友善。
(活路,隻有一條吧)。
作為巋然不變的事實,想要打倒對手是不可能的。
必須以此為前提,計算抵抗的手段。
身上還裹著一塊薄布真是萬幸了。萬一,從床上掉下來時穿的是喇叭似的沉重禮服的話,身體就不能流暢活動了。
這一點,很快被證實了。
安琪拉伸出手指。
從那前端迸出一個,天藍色明亮的光彈朝自己射來。
條件反射般,妮娜飛快地後撤。
霎時,背後擺放花瓶的台子破碎,燃燒起來。
(這樣就破壞了「侍使」)。
因為以前交手時曾經見過的這種力量,再加上時刻神經緊繃地注意著,所以勉強躲過了一擊。
「好燙」。
被封印了力量的身體,對原本天使可以無視的傷害,產生了反應。和置物台一起飛散的、類似火星的天藍色碎片,緊擦腳邊而過。身體不由自主地就後跳了兩步,接著又後跳了一步。
站立的地方,再次射來光彈。
驟然亮起的房間,讓自己下意識地靠近和自己瞳孔顏色相同的火焰旁。
「參謀『忌妒』加百列說」。
總算安琪拉接著自己的發言說下去了。
「即便無法理解盟主的天真,但接受忍耐便是我們的使命。」。
妮娜背靠著這寬敞房間中的一堵牆仔細地聽著。這樣的姿勢,就好像靠近這寬敞房間的對麵就會聆聽到死亡的宣言。
牆壁上掛著的是用來裝飾的武器,大部分都是相當沉重的,以自己現在的力氣能揮動的實在是沒有(當初進入這房間時,確實都可以做到揮灑自如)。而且就算拿著一兩把開口,也不可能把「安琪拉」給怎麼樣。
因此,隻有考慮武器以外的對策了。
(為什麼、不啃食消失我?那明明是最簡單的方法……難道被封印了力量,還能身為天使嗎?難道說她施展了封世界後,我還能行動)?
在緩緩地移動之間。
(或者說……有什麼別的,使得她不施展封絕,或者是拒絕施展封絕的理由呢)?
思考高速運行。
(對於我這個不足稱量的對手,我並不覺得必要用談話作為誘餌,來攻我不備。)。
小心翼翼。
(所以,在她結束談話之前,不會不顧一切地捏碎自己。)。
觀察著敵人的一舉一動。
(要是在談話時繼續攻擊的話,我就死定了。她肯定是這麼想的。)。
悄然地加快了腳步。
然而安琪拉並沒有追上來,隻是走到房間中央處。
「不過,我並不同意那兩個人的意見。」。
說罷,向背靠著房間牆壁試圖開溜的『敵人』,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對於盟主的使命來說是不必要的存在……不必要的。」。
伴隨尖銳的聲音,從指尖而來的東西劃過空氣徑直射向自己。
對這漸趨膨脹的殺氣,妮娜下意識地縱身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