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我多希望炎琰就在我的身邊,告訴我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在那裏哆嗦了多久,或許隻有幾分鍾,或許有十幾分鍾。
劉老師抽屜裏麵有很多錢,帶著這些錢我一定能夠進城裏,可是我不敢啊!
急急忙忙之中,一把抓起劉老師褲兜裏麵的錢就開跑。
那一晚,半個村子的狗都在瘋狂地吠。我什麼都沒有帶,還穿著拖鞋和睡衣,手裏麵緊緊地攥著錢,一路狂奔。
或許劉老師已經死了,我就成了殺人犯。那樣,我也會死。
真的遇見這些事情的時候,你才會發現自己是有多麼惜命。
當時腦子裏麵隻有三句話,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死!快跑!
我們這裏通往城裏隻有一條路,就是坐著摩托車下山,然後在山腳坐大巴車去城裏。下一趟山,如果是走路,那得走上七八個小時。
山路狹窄,大巴車不願意開進來。村裏麵又沒有誰有私家車,一般都是騎摩托車。
可是這種情況之下,我還敢去叫誰送我嗎?
隻有一路跑,摸著黑借著月光一直跑一直跑。
直到我實在跑不動了,絆著石頭摔倒了才發現腳上少了一隻拖鞋。
掉了拖鞋的那隻腳全是血泡,還有好幾道被石頭劃的口子。
可是我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此刻,才跑了不到一半的路程。我知道,我不能夠休息,隻要沿著這條大路一直下山,就會有通往城裏的車。
站起來,繼續,往前走。
一開始是疲憊,漸漸地就不累了。很麻木的一種感覺,靠著毅力一直往前走,隻要不停地邁動腳步就好了。
我終於,走到了山腳。
天蒙蒙亮,大巴車還在那裏,沒有走。
車上沒有什麼人,乘務員被我的樣子嚇了一大跳。但什麼都沒有問,畢竟在這些乘務員的眼中,山裏什麼樣的窮鬼都有,隻要有錢坐車就成。
她問我要錢,我沒能夠緩過神來。
“錢,錢!對,錢!”
乘務員催了好幾遍,我才反應過來。攤開手,裏麵有一百的,五十的,十塊的。
我一直將他們緊緊地攥在手心,因為我知道,隻要有了這些東西,才能夠去找到炎琰。
隻是賺了這麼久,錢都被我的汗水打濕了。皺巴巴的一團,看起來慘不忍睹。
乘務員一臉嫌棄的拿走一張一百的。然後讓我最在最後麵去。她坐在門口打盹。
我緊緊地將錢重新攥著,神經繃得緊緊的,扒著車窗望著前麵,祈禱著車快點開車。
我真的很怕,很怕會突然蹦出一個熟人。很怕劉老師坐在摩托車追了出來。或者,更可怕的,是警察來找我。
好在,汽車發動了,卻沒有人追上來。
車上的人寥寥無幾。上車之後大多都在睡覺。
我緊張的坐在車後麵不敢放鬆,司機和乘務員一直在聊天。
這是我,第一次坐車。大巴車走山路很慢很慢,一晃一晃的,有種隨時都要倒得感覺。
我一直在告訴自己,不能夠睡,不能夠睡……
可我真的太累了。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車停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有十來個人一擁而上,他們都背著大包小包的行李,是進城打工的。
我從來出過門,也不敢和那些人說話。
人家看著我,我也覺得很害怕。趕緊說道最後靠窗的位置上麵。
任由別人怎麼問我,我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