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溫臉上火辣辣的。張昭這態度,哪怕是對待傳詔的子使者,簡直是對待來求援的窮親戚啊。他很想反駁張昭幾句,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確是來乞討的,他隻能訕訕的閉上了嘴巴。正當他不知道該怎麼維護朝廷的尊嚴時,遠處有號角聲響起,雄渾而悠長,趙謙抬頭一看,門外等候的人紛紛讓在兩邊,有馬蹄聲迅速靠近,數騎飛奔而至,剛到府前,駿馬還沒停穩,年輕的騎上就縱身躍了下來,借著衝勢向前跑了幾步,將將來到張昭麵前。
“張府君,今是怎麼回事,上午該入倉的糧食整整少了三成。”
張昭連忙趕了過去。“德祖,你有所不知,昨夜裏走水,一個脫穀場被燒了大半……”
年輕的騎士臉色一變。“怎麼這麼不心,有人員傷亡嗎?”
“沒有,沒櫻”張昭連忙將騎士拉到一旁,耐心解,他們話又快又急,就像剛剛趕到的馬匹。
趙溫開始沒留神,後來盯著年輕騎士看了兩眼,忽然覺得有點眼熟,再仔細一看,不禁大吃一驚。眼前這個身著緊身窄袖單衣,衣擺不到膝蓋,腳上蹬著一雙武士皮靴的年輕人不是別人,卻是故司徒楊彪的兒子楊修。張昭剛才稱他德祖,趙溫聽到了,卻沒多想。在他印象中,楊修是文采出眾的濁世佳公子,永遠是一塵不染,風度翩翩,和眼前這個身形矯健的騎士搭不上邊,應該是重字,重字的人太多了。
正在這時,張昭領著楊修走了過來。“德祖,這位是剛到的朝廷使者,來傳詔的,正好,你帶他一起去見孫將軍吧。”
楊修瞅了趙溫一眼,很不好意思,連忙拱手施禮。“原來是雄飛趙君,剛才沒留神,失禮失禮。”
見楊修一副騎士打扮,趙溫已經得驚得目瞪口呆了,現在聽楊修稱他為雄飛趙君,他更是覺得別扭,很懷疑眼前這個人並非他認識的楊修。四世三公的楊家子弟,博學多識的楊德祖怎麼會如此輕佻?
見趙溫瞪著自己,楊修眨眨眼睛,也明白過來,不禁有些訕訕。他和張昭交待了幾句,拉著趙溫來到他的車前,探頭看了一眼,很自然地哼了一聲,轉身招招手。有騎士轉身而去,過了一會兒,一個車夫引著一輛四輪馬車趕了過來。
這樣的車趙溫見過不少,南陽尤其多,是專門以運人送貨謀生的出租大車,租金依路程和時間而定,如果路途遠,而時間要求不緊,那就用牛車,牛車便宜一些,而且載重多。如果時間比較急,那就用馬車,馬車載重一些,但速度快,價格也高得多。
“你請我坐這車?”趙溫看著舉手相邀的楊修,費了好大勁,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心道我可是朝廷使者,就算你沒帶車來,也應該從太守府借一輛車吧,路邊叫一輛車算什麼意思?
“這車好啊,又快又寬敞。”楊修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上車吧,有什麼事上車再,這車趕到葛陂大概要半個時辰。”
趙溫一把拽住楊修。“你時間這麼急?”
楊修一臉茫然。“是啊,你沒看見我是騎馬來的?騎馬來,可以節省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