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現在走了就會沒事,其實他也盡力了,隻是無能為力罷了。又有幾人願意束手就死,何況如此痛苦,走了也沒什麼的,他下意識後退了一小步。
耳旁嗡嗡的,卻隻聽到嘈雜的聲音,隨後,卻是一點點清晰。或許恐懼到極點,反而覺得輕鬆了,表情也變得平淡。他抬起頭來看了樓瞳一眼,原本精神矍鑠的他此刻卻因為自己變成了這樣。若是自己真的走了,這一生都會活在愧疚中。心裏腹誹道,根本就沒有選擇不是嗎?冷風瑟瑟,襯著一抹微笑,素手執玉劍,劍上因著霞光閃了明媚的光輝。
詩妍看著他的動作,心中焦急,可她不知如何幫他,回眼向身旁的秦瀟看去,秦瀟此刻緊握著玉簫,向詩妍使了個眼色,起身準備救他。
正當這時,南宮冷月飛到台上,手握長劍,但觀去,一襲紅衣瑩瑩,四周人紛紛看來投來驚豔的目光,一些人又趕忙低下頭,冷月貌美世人皆知,可她的冷漠更加令人震懾。眾人此刻等著她的動作,有的人開始猜測冷月極少見人,今日也是為了那靈子。
冷月淡漠的眼神好似與生俱來,像是在看他一人又像是掃視著所有人,依舊冰涼的語氣,卻帶了掩飾不住的關切:“你以為這樣他就會放過你師父嗎?”
司徒恭見狀用劍架在樓瞳頸上,眼神淩厲盯著慕輕塵,“信不信在你,你師父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間。”輕塵看了冷月一眼,淡淡一笑表示感謝。對冷月,他不知該怎樣,那日在竹林若不是時機湊巧他不敢確定此刻還在不在人世,還有清落,為何自己會被誤會不言而喻。如今冷月來幫自己他該是感激的,可隔著以前的事總有些不知所措。
隨後他垂眸俯身朝著樓瞳的方向跪下,看著他:“輕塵此生承師父大恩,未能報答,若有來世,必結草銜環以報恩情。”說完俯身三拜,起身執劍指向自己。
樓瞳多日不見自小收養的孩子,看他模樣如舊,一股酸楚湧進心扉。他開始後悔將他教的這般善良,難道隻是因為身具靈血就必須要死嗎?君子無罪,懷璧其罪。
“我乃是樓家樓瞳,十八年前我樓家為善無數,若你們還記得當年樓家恩情今日就不要傷他。”
硬朗熟悉的聲音傳來帶著堅定而關懷的口吻:“輕塵,師父命你好好活下去。”說完拚盡全力衝向頸前的刀,頓時一行鮮血劃過,靜的無聲。
司徒恭思忖著在天下人麵前逼死人,這對自己名聲不好,而且把柄沒了,這個樓瞳真是生來和自己相克。
輕塵不顧危險,衝到樓瞳麵前,“師父,我在這裏,你看看我,看看我。”他猛地搖動著樓瞳,手拚命的輸著真氣,此時心神已失,語無倫次。
樓瞳勉強提起一口氣說;“不要再輕易相信別人,保護好自己,好好活下去。其實,你的身世我已。。。”
“師父,你別說了,我一定可以救你的,你堅持住。”司徒恭看準這是個好時機,提著劍向慕輕塵慢慢靠近,眼看就要得手,冷月大喊:“輕塵,閃開!”,也正是這時秦瀟用暗器將司徒恭的劍彈開,飛身上前保護慕輕塵。
南宮冷月和司徒恭對打起來,幾十招過後,冷月武功不及,眼看就要落下風。南宮烈見女兒不敵,飛身上去替女兒抵擋。兩家的侍從混亂著打了起來。
輕塵現在根本感不到現場的危險,他感到師父握他的雙手逐漸無力,輸了那麼多的真氣也無濟於事,心底生出無與倫比的恐懼,隻是希望他不要死。樓瞳握著輕塵的手用力說著話,鮮血涓涓而下卻止不住:“輕塵,不要為我。。。”話還未完,手忽然垂下,輕塵感到師父的手漸漸冰涼,他握緊他的手,這樣就不會變涼了。
世界出奇的寂靜,聽不到一絲聲音,那一瞬間,輕塵握著他的手,沒有叫喊,沒有流淚。“師父,你看我的劍術又進步了,師父輕笑著看著他,樹葉瑟瑟的響。”“氣發丹田,回環流轉,穿髒貫腑,歸一合元。”耳畔又似乎聽到熟悉的聲音,下一秒卻延伸出深深地絕望,像是生命中抽離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