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自己抱著他的時候那孩子純真無邪的笑臉,咿呀咿呀學語的叫,“巴巴……”他還記得王安夢出去買菜時他抽空去看小孩被她用被子圍到床頭,孩子一個人亂爬,掉到地上,屋子裏滿是屎尿的味道,他還記得當她回來看到自己的孩子哇哇大哭,他臉色難看的收拾屋子,她衝過來把他往屋子外麵趕。他還記得她在大學畢業時說,“弋才,你去哪我就去哪,隻要你對我好對我們的孩子好就夠了。”他還記得當時自己嘲笑她,“就這麼簡單的願望,也太看不起他羅弋才了吧!”
他還記得她淚如雨下歇斯底裏衝著他喊,“羅弋才,是我瞎了眼,傻傻的愛了你這麼多年!以後我們母子倆跟你沒有半點關係。”她甚至在把孩子生下來時寧願讓一個外人來陪她從手術台下來也不肯自己碰她一下。
他記得她雲淡風輕的說,“羅弋才,原本我以為我想要的垂手可得,但最後卻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夢想,是你毀了我的人生,也毀了我們孩子的家,以後我隻為我的孩子活著,他跟你也沒半點瓜葛,我們母子也不用你來救濟和可憐。”
他遠遠地看著孩子跟他母親幸福的玩耍,自己隻能偷偷地上前,她重病無力顧及孩子的時候他才得到那麼一丁點施舍,才拿到她屋子的鑰匙聽著孩子牙牙學語叫自己巴巴。
他以為自己可以遊刃有餘,然而卻無力掌控人心,而且是最愛自己的女人的心。他一次又一次在她哪裏碰壁,忍受曾經無盡的甜蜜卻變成了無盡的冰冷刺痛著自己的心,隻為和孩子多呆一會。直到她失魂落魄的出現在他辦公室門口,他驚慌失措的關上門。
她臉上流露著難以忍受的苦痛與悲傷,失了魂的說,“羅弋才,孩子丟了……”
“幫我找找我的孩子,求求你幫我找回我的孩子,我求求你……”
他聽她喊的還是羅弋才,喊得還是我的孩子,那一刻臉上流露出不悅和一絲的猶豫……
卻沒逃過她的眼睛,下一刻,她撲通一下跪在了自己麵前,“我求你找回我們的孩子,我求你了,你毀了我們,不能不幫自己的親身骨肉。”
他把她帶出了省政府大樓,送回了家,看她孤立無援失魂落魄的坐在沙發上,陽光透過陽台的玻璃窗灑在她的臉上,恍惚間仿佛看到她畢業時滿臉幸福的說,“弋才,你去哪我去哪,隻要你對我和我們的孩子好就夠了。”那一刻心生生的疼。
那一天他回到家裏又麵對著另一個女人,因為她聽到別人的風言風語,喋喋不休的指責他,威脅他。後來的幾天王安夢又跑去找他,他已經安排人去找孩子了,她還冷不丁的冒出來,白天麵對她苦苦的哀求晚上麵對另一人的威脅和喋喋不休。
幾日後,他終於忍不住對她發火,“你不是說你們母子跟我再無瓜葛了嗎?我已經派人去找了!已經去找了!別再來政府大樓了!你讓別人怎麼看!”
她愣了好一會,才慘然的笑了起來,笑的他心裏陣陣的疼,她說,“羅弋才,兩個個禮拜內,你找不到我的孩子,你就給她的母親收屍。”
“你愛怎麼樣就這麼樣!”兩個女人都威脅她,他簡直忍無可忍。接著王安夢卻忽然安靜了下來,輕輕地關上了他辦公室的大門,一句話沒講就走了。
他怕她想不開,下午去找她,她卻不在家裏,他打電話給她的一些朋友,知道她出去找孩子了,白天找,晚上也找,聽到小孩哭聲便往過跑。
青漁警察出動了十餘人去找孩子,追著幾個人犯全國亂竄,還是沒能把孩子找回來。
後來她再也沒找過她,但接到她的電話,她說,“算了,不找了,你也別找了,他有自己的人生,還是不在你的世界好一些。”
她說,“弋才,我原本垂手而得的幸福,到最後卻成了遙不可及的夢想,上天連我唯一的支柱也要奪走,這就是我的宿命。再見,弋才……”
羅弋才聽著她愛尚的近乎於湮滅的聲音感到惴惴不安,一直開導著她同時開車趕了過去。
那時已經是冬日,早晨溫暖的陽光卻似暖春一般,之有偶爾吹得人臉冰冷的風表明這還是冬天。
羅弋才聽著她的笑聲從手機傳了出來,隨後一片雜亂。他終於趕了過去,然後那棟熟悉的小區裏,她躺在單元樓下冰冷的地上,溫暖的陽光照著她蒼白如紙的臉,還有地上那開的紅豔豔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