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不可以激動的哦,你要聽醫生的話。司馬醫生可是監督著你的呢。”見著她那微濕的眼眶,司馬追風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可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用著極盡輕鬆的語氣開導著海棠。
微微的側身,抽過一張麵紙,輕輕的拭去海棠眼角的淚漬,“伯母,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我們隻是回來看親人而已,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們想開心的,不去想不開心的,好不好?”
海棠抿唇很是欣慰的一笑,朝著司馬追風點了點頭:“放心,我是一個很咱積極配合醫生的好病人。醫生說的話,我一定記在心裏,會照做的。再何況,你可不止是我的責任醫生,還是我的準兒媳婦,我可不能讓你們倆擔心。是不是?”
一個準兒媳婦的稱呼讓司馬追風微微的紅了臉。
“有什麼好害羞的?”見著她那微紅的臉,海棠輕笑,“結婚報告都遞了,這一天也就不遠了。你說的對,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這都多少年了,該忘記的早就忘記了,不開心的事情何必在記在心上?那樣隻會給自己添堵。我呢,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不讓你們操心就行。你們呢,有時間就多來陪陪我,忙呢,就不要來回的奔波了。然後,就看著你們倆領證,結婚,再生個小子。不過就是很遺憾,我不能幫你們帶孩子了。”
是的,這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
“不遺憾,不遺憾,隻要我們能看到你,你能看到我們就是最好的事情。就像現在這樣,我們可以每天聊聊天,說說話,就挺好的。”司馬追風真心的安慰著她。
“你這孩子就是心眼好,是我們大楊的福氣。”
“媽,你兒子眼光不錯吧?”前麵開車的老白很自戀的插了一句話進來。
“嗯,確實不錯!”海棠讚同。
車子朝著江家大院的方向駛去。
白展驍的車子正好從另外一個方向駛來,看著白楊的車子駛入江家大院的門,狠狠的一咬牙:“混小子!半點不把老子放在眼裏!老子白生你了!”
坐在身邊的蘇增雯荔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柔聲的安慰著:“算了,老白,別氣了。他恨的是我,我能理解的。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才能讓他消了心頭對你的那份恨意。”
“混球!你哪一點對不起他啊!你對他還不夠好嗎?他那顆就是鐵做的!擰,老子讓他擰,看誰擰得過誰!結婚報告?還子還就不批了!非得讓他低聲下氣的來求了老子不可!”白展驍看著那駛入江家大院的車子,咬牙恨恨的說道。
“不好吧?老白?不管怎麼說,他都不是你兒子,而且在這J區,他現在是直接當文靜下管的,你別插手這件事了。”蘇雯荔狀似勸,實際卻是暗中點著火。
“老子還偏就插手了!老子管兒子,還管錯了!”白展驍一副鐵了心的樣子憤憤的說道,“你一會去江家把那混小子給我叫回來,就說老子有事跟他說。你告訴他,如果不回家來,就甭想跟人領證結婚了!老子還真就不信冶不了這個小兔崽子了!”
“我……”蘇雯荔有些顫顫的看著他,“我怕去了會火上澆油。行,行,我一會就去。你別幹生氣行嗎?氣壞了身子,可是你自己的。我一會就算低聲下氣的去求,也求他回家一趟,你們父子倆好好的談談,別再像上次那樣的,掏槍了。讓人看到了,不好。還有啊,你也得顧顧老爺子啊,別動不動的跟自己兒子較勁。”
蘇雯荔是個厲害的女人,這話句句聽著是在安慰勸著白展驍,可是卻句句都是在提醒著他,白楊對自己的不敬。可不嘛,上次那樣的。
上次哪樣啊?
可不就是在提醒著他,上次老白對她已經到了拳打腳踢的程度了。再怎麼樣,她都是白楊的長輩了,是他白展驍現在的妻子。白楊那麼對她,那就是在打白展驍這個當父親的臉。
很顯然的,聽著蘇雯荔的話,白展驍臉上的表情瞬間的黑了不說,還一片陰霾了。
江家人在知道海棠要來時,便是一直就伸長了脖子盼著等著,最激動的那就莫過於文靜了。她跟海棠是姐妹,是戰友是知己。對於海棠,也心裏一直都是存在著內疚的,如果當年不是她給拉的線,海棠又怎麼會跟白展驍那個混蛋男人認識呢?又怎麼會被那混蛋傷的這麼深,竟然二十幾年都不與他們聯係。
她沒底,不知道海棠是否有怨過她。
當老白的車子駛入江家大門的時候,文靜已經站在院子裏好一會了,就等著。當然,寵妻如命唯妻是從的江納海,那就一定是寸步不離的陪在老婆大人的身邊的。江和平與水清秀雖然是坐在走廊上的班椅上,但是眼睛卻也是一直盯著大門處的。
江川和丁寧還有江小柔一家三口暫時還沒到。
車子停下,老白先下的車。
文靜一個箭步的邁過來。
“棠!”
但是海棠沒有下車。
“靜姨,海叔。”老白很是尊敬的喚著兩人。
“大楊,你媽呢?”文靜有些失望的看著白楊。
江和平與水清秀以及曾媽和權叔都已經走了過來。
“靜姨,你等下啊。”老白走至後車箱,然後從裏麵拿出那折疊好的輪椅,攤開放好,再打開後座車門,很小心的抱出海棠。
“靜,大海。江叔,秀姨,小曾,阿權。”被白楊抱著的海棠,笑盈盈的與每一個人打著招呼。
“棠?!”
文靜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海棠,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個坐在輪椅上的人,是那個當年與她並肩作戰,一起深入敵營,一起槍淋彈雨,摸爬滾打的海棠?是那個臉上永遠揚著自信永不言敗的海棠?是那個手扛衝鋒槍,跟她一起負重跑步的海棠。
她的臉上,已經不再有當年的那一份自信與高傲,有的隻是無盡的滄桑與無奈,她腳不能行,手不能動,此刻坐在輪椅上。雖然她的臉上揚著微笑,可是那一抹微笑卻好似一把利劍一般深深的刺著文靜的心髒。
“天啊!棠,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啊?孩子,到底為什麼啊?我好端端的一個孩子,為什麼會成這樣啊?”水清秀在看到海棠的那一瞬間,捂著自己的嘴,眼淚啊,就那麼流了出來。
曾媽亦是捂嘴哭泣中。
文靜盡管沒有流淚,但是同樣她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著轉。
江和平和江納海相對就冷靜的多了。但同樣也是用著滿滿心疼與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海棠。
盡管他們心裏有數,海棠現在的情況確實不會很好。是白楊親口告訴他們的。但是卻沒想到過會是這樣的,沒想當年那個渾身充滿戰勁,意氣奮發的海棠,此刻竟是全癱了。
當年,文靜和海棠是他和白戰最滿意的兩個女戰士。當文靜和海棠成了各自的兒媳婦時,倆老頭別提那叫一個心裏得瑟的美冒泡了。想想,自家兒子能打敗那麼多追求她們的男人,將她們給收到了自己麾下,那別提多自豪了。
可是,現在,怎麼樣的心情才能形容啊!
老白抱海棠下車後,司馬追風也跟著下車了。
“江爺爺,江奶奶,海叔,靜姨,曾媽,權叔。”學著老白一一的喚著每一個人。
“秀姨,別這樣。我不是沒事嗎?這不回來看你們了嗎。”海棠笑盈盈的望著水清秀,安慰著她。如果可以,她很想親手拭去了秀姨臉上的眼淚,可憐她心有餘力不足,“靜,勸勸秀姨啊。我沒事的,別這樣,看著秀姨這樣,我心裏不好過。”
文靜走至水清秀身邊,伸手擦去了水清秀臉上的眼淚:“媽,不哭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們盼的不就是這一天嗎?”文靜是了解海棠的,知道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替水清秀抹淚,是以,她替她做了。
江和平重重的一點頭,然後輕輕的拍了拍老伴的肩膀,垂眸看著海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大楊,趕緊推你媽進屋去。”
“好,江爺爺。”白楊點頭,“媽,我推你進屋。”
老白推著海棠往屋裏走去,一行人跟著進了屋子。
客廳裏,竟是一時之間的沉寂了,沒有一點的聲音了,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但是個個心裏,那都是堵的十分的難受。怪不得大楊這孩子就是不敢告訴他們海棠的一下落了。
他們是了解海棠的,這個樣子的她,又怎麼可能會願意讓他們看到呢?
當現的海棠,現在的海棠。那完全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了。自負如海棠,又豈會願意讓他們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呢?
除了替海棠傷心難過之外,誰都恨死了白展驍與蘇雯荔了。如果不是他們倆,海棠何至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定發生了他們不知道的事情,不然憑著海棠的身體又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可是,海棠她自己不說,又誰都不好問。誰都知道,那一定是海棠內心最痛的一個傷疤。
“怎麼了,你們怎麼都不說話?怎麼都這麼看著我呢?”見一個一個臉色都那麼的暗沉,還是海棠先打破了這份沉寂,依舊還是用著笑盈盈的表情,輕鬆的語氣看著每一個人,“我就是怕你們會這樣,所以這些年來都不敢來看你們。秀姨,靜,你們別這樣。醫生說了,隻要我保持好情心,不要有什麼事情刺激到,就沒什麼問題的。那,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問問追風的,她是醫生。我這一路上回來,心情都挺好,沒什麼的。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就隻想看著大楊和追風他們兩個早點領個證,然後生個小子出來。”
“嗯,對!一這路上回來,伯母心情都很好的。是一個十分配合醫生的好病人。爺爺,奶奶,各位長輩,你們可得要幫忙保持伯母的好心情的。”司馬追風跟著也笑盈盈很是輕鬆的說道。
“對,對,對!”水清秀也和了過來,“不開心的事情不想,我們啊,現在就得開開心心的。回來了就是好事,棠啊,你得聽醫生的話啊,一定要保持好心情。”
“嗯,知道,秀姨。”海棠點頭。
“吱——!”
“啊——!”
屋內,一家人正聊著天,門外傳來刹車聲,以及一聲女人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