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珂奇道“你是人?不是花木成精?怪不得書上說月容花不是天地間自然生長的,你是怎麼變成花的?”
“怎麼變的啊,還不是一場交易,我們青樓女子不是最擅長與人交易嗎?”她頓了頓,又道“小鳥兒想聽,我就說說,也不過是被你們當個笑話而已。十八年前,我是西恒城裏身價最高的紅姑娘,恩客無數,風頭無兩。正在極盛之時,卻偶然間遇上了一個小門小派的清修者,他十分蠢笨,我就愛叫他阿呆,他的修為低得可憐,卻偏偏想著要匡扶正義,守護人間,如此迂腐,真是讓人說什麼才好。”
符衡冷笑道“心懷天下,原不再在修為高低,豈是你能理解的。”
“喲,小公子,你說話可是和他一模一樣呢。”月容嗲了一句又恢複正常的語氣“也是我合該犯賤,他越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我就越想捉弄他,捉弄去捉弄來反而把自己給繞進去了,別的人一擲千金都不能見我一麵,我偏腆著臉時時刻刻地去找他。”
說到此時她不禁停了一下,滿枝搖曳的花兒都靜止下來,似乎沉浸在回憶之中,過了許久,她才又開口“那時候三界大戰已經尾聲,但魔族雖然大勢已去,但仍在拚命反撲,人間到處都有魔族偷襲,他修為太低又愛出頭,終被打成重傷不治,他的師父並不是什麼高明人物,竟然束手無策。我好歹也是個紅牌娘子,交遊廣闊,輾輾轉轉的,終於讓我尋到一個法術高明的修真大師,和他達成了一筆交易。”
她歎了口氣“這交易說出來挺荒唐,但當時我不知道多麼歡喜呢,那大師幫我救阿呆,我就化身為一株三界中最漂亮的花,讓他獻給仙界的公主作為大婚的賀禮。”
此言既出,所有人都驚呆了,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她幽幽一笑“大師高明,果然救活了他,我也果然變成了花,以己為名就叫月容,在仙界公主大婚當日,我豔驚全場,公主十分歡喜,大師也如願被仙界看重,得到了他想要的好處,所以,這真是一件三全其美的大好事。”
符衡皺眉道“身為修真人士,不顧念蒼生福祉,居然因一己私念逼人為花,真是敗類。”
“你這小公子呀,說話的口氣就和我那阿呆一模一樣,可這事兒不是大師逼我的,是我願意啊,你說道義和願意哪個更重要?唉,不問也罷,你肯定要說道義最重要,為了道義可以舍生忘死的,是不是?可是我就覺得願意更重要,我就想要我的阿呆活著,好手好腳完完整整地地活著,我舍的是我自己,又不是別人,這也不可以嗎?”
桑珂忍不住道“我覺得可以啊!”
符衡瞪她一眼,她不服氣回望過去“難道我又說錯話了嗎?”
符衡無奈地將拉回到肩頭上擱著,再問那月容“既然你被獻給了仙界公主,怎麼又會在這迷迭穀中?”
那月容竟有些驚訝“你們不知道那多蘿公主大婚的事情嗎?”
眾人盡皆搖頭,她哦了一聲“對了,你們都好年輕,怎會知道十八年前的事兒,總之,多蘿公主大婚足足辦了七天七夜,到了第七天時,就在婚禮的禮堂上爆發了三界總決戰,仙人聯手,將魔界徹底蕩平,我雖美麗,但畢竟隻是一株僅供賞玩的花,大戰臨頭就無人顧及,混亂中受了重創倉皇出逃,無意中闖進了迷迭穀,這穀中藥霧彌漫,我得以喘息,將全身精血紮根於此才活了下來,但精血全在地底根部,我也被永遠禁錮在此,不得移動半步,至今已有十八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