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丫頭,很有些古怪……”桃翁沉吟良久,突然開口。
“怎麼說?”於歸聽得桃翁如此說,不由地露出些興味來。
“先前她入我迷陣,看似驚慌,可就我觀察,那八成是她裝的。顯然是有備而來的!她當時向我打聽過水巫的事,雖然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帶而過,但我總覺得,她很是在意這個。”
“北海水巫?”
“嗯”
“遠古流傳下來的部族,她打聽那個做什麼?”
“這便是奇異之處。按理說,這個她大可以去問玄清,不過顯然她是背著玄清的……”桃翁瞥了一眼正拉著蘇和手的小夭,眉頭微不可見的一蹙。
“說到古怪,我倒是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事情。她體內,似乎被種某種了封印。那封印極為隱蔽,等閑不容易發覺!”
“可知是何封印?”
“這個我就無從得知了。不過從她受傷的情形來看,像是守護一類。為雪魄幽冥這般陰煞之物所傷且又近心脈,按理是活不到現在的。可你看她,雖然命懸一線,但生氣不絕,想必是這封印的關係!”
“暫且不管這些,你設法保住她的性命!我們能不能安然離開這裏,全在她了……”
兩人稍作商議,便攜了蘇和夭夭,往桃林深處而去。
空桑出得桃林,便馭劍下了觀瀾峰!
門中剛剛曆經過一場對峙,雖無人員傷亡,可魔族悄無聲息的擄走一大批門中弟子而無人得知,顯然驚到了一眾門人。
觀瀾峰的氣氛分外的緊張,空桑又素來喜靜,自去尋了一靜謐之處,便是在那無妄海邊!
一番折騰下來,東方已現霞光。空桑麵海而立,遙遙看著海天相接之處,似是在等待那一輪即將蓬勃而出的紅日。道袍在海風裏獵獵翻飛,蒼天碧海間,他容顏清冷如雪,墨瞳裏,是比眼前這片海還要深廣的幽暗!
嗚咽的海風裏,有劍破長空的聲音傳來!
空桑沒有回頭!
長裙逶麗及地,鳳眼桃腮纖腰束素,顧盼間流波妙目含情,真真如初雨杏花,嬌妍不可言語!
不是沉煙,又是何人?
“師兄……”言語裏是黃鶯出穀的婉轉。
預料之中的沒有回應。大概同他走得近的人,都明白!
“蘇師妹尋到了嗎?”信步上前,與他比肩而立。
“嗯。”
“她人呢?先前見她似有受傷,可還好?”
空桑未接話,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見得他如此形容,沉煙也止了話頭,隻是靜靜的立在他身邊,隨他一起遠眺海麵。
金童玉女儷影成雙,端的是賞心悅目。可此時的空桑心頭,無半絲旖旎可言。蘇和的傷,比他想象中的來的要重。丈天尺沒有下落,蘇和最多可維持半年可活。玄黃鑒乃師門秘寶,等閑不與人觀……此刻的空桑不知,那世間難得一見的玄黃鑒,正端端放在幽篁居蘇和的案頭!
一段冗長的寂靜!
“師兄,可是有什麼事情?”必然是花了許多心思在他身上的。否則就空桑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臉,細微至極的變化,等閑怎會發覺。
“……”
“蘇和出事了?”對於他的沉默司空見慣,沉煙繼續追問。
“……”
“她在哪兒?桃花林?”不得不說,沉煙委實是個聰慧異常的女子。即便空桑不說,她還是以自己對他的了解,猜出來事情的真相。
“那群人素來與我們無交集,這次輕易援手,定然不簡單。師兄,你把蘇和留在那,莫非是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
“蘇和重傷瀕死!”空桑終於開口。
“門中無人能醫而桃族之中有人可治?”不過空桑的一句話,她便猜出了原委。
“嗯”
“那她現在怎麼樣了?”
“我不知。”
“莫要太過憂心,桃族既留她,必然可救她。”看著空桑的眼裏滿是關切。與蘇和,也不過兩麵之緣,她的死活,與自己沒有半分影響。可師兄不一樣,那是用一生堆砌出來的念想……
“我會下山一趟。”
兩人必然是熟悉的!若非如此,以空桑的性子,定然不會告訴沉煙這樣的事情!
“要多久?”
“不知道。”
“還是因為蘇和?”
“她為雪魄幽冥所傷,需尋得丈天尺方可活命。”
沉煙頓了頓。空桑所說,是她聞所未聞的東西。
“可能在大比之前趕回來?”
“……”沉默,或許是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尚未出發,一切都是未知。他可以淡漠的去接受一切,可當想到歸程獨一人的畫麵,那瞬間的怔愣卻有以往不曾體會過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