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現在是怎麼回事?”侯奕逼近了一步追問,“你一個心理谘詢師,居然也犯這樣的錯?如果你幫助穆黎從那段過往走出來,讓她原諒理解瑾謙,她就不會再被困住!你為什麼非要鑽牛角尖呢?”
舒莞一言不發地聽他質問完,同樣耐著性子問:“那你理不理解,對於穆黎而言,她曆經千山萬水之後選擇相信的人,結果證實就是當年帶給她最大創傷的,她不能承受才是正常!”
“但是創傷也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舒莞立刻反駁,侯奕錯愕不已,前所未有的打斷讓他不能及時反應,而舒莞也不等他回應,又說道,“如果凡事都講究原因的話,這世上有多少惡人得不到應有的懲罰?每一個殺人犯都說自己殺人事出有因,每一個劫匪都說不得已而為之,是不是就該原諒他們了?”
“侯奕,你不能因為那個人是藺瑾謙,就奢求被害者一定要原諒他!”舒莞語氣堅定冷漠,決心已經昭然。
侯奕被問得啞口無言,舒莞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拿起手機就往外走。
她答應了杜笙幫忙,一刻都等不了。
然而就在她把車子從地下室開出的瞬間,侯奕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直接擋在了她的車前不讓她走。
那高大的身形和這樣的舉措壓根兒就不搭!
“侯奕,你到底想怎麼樣?”舒莞怒喊,這是第一次,她在侯奕麵前放任情緒宣泄。
相較於她的怒火,侯奕反而不疾不徐,他漫步向她走來,更是一把拉開了車門將她從車裏強行拽出來,握住雙肩雙目對視,“舒莞,你聽著,我可以讓你去幫助杜笙,甚至可以讓你放下拜穀的所有事務,全心全意地去幫他!”
“但是——”他深呼吸一口氣,“你必須答應我兩件事!”
“什麼事情?”
“第一,這是最後一次和杜笙的合作,這個案子了結以後,不管他是否留在容城,你都不能再跟他合作!”
“你憑什麼這樣要求我?”
“就憑我是你的丈夫!”
舒莞頓時啞口無言,侯奕那一雙眼一眨不眨地凝著她,投射出不一樣的光芒,讓她根本無所適從,她似乎察覺到了有別於以往的情愫。
“第二——”侯奕吞了口氣,找回理智,繼續說道,“找到穆黎之後,你一定要勸服穆黎,幫助她原諒瑾謙,徹徹底底地從過往走出來!”
舒莞再次被氣到不能說話,她深呼出一口氣,盡量讓自己鎮定地說:“你知不知道,解鈴還需係鈴人,如果要穆黎徹徹底底地走出來,需要的是藺瑾謙自己去說明,甚至是帶著穆黎重回當年被綁的地方,讓她直麵過去,戰勝過去,才能重新開始!”
“如果這些可以做到,我何必再來找你?”侯奕卻情緒起伏起來,他深深歎息,“藺瑾謙認定自己罪孽深重,不配得到原諒,他怎麼可能親自去說明,更不會帶著穆黎重回那個地方!”
“那就找個人帶她去啊,讓她直麵過去,和過去做一次正式的訣別,讓自己能夠有一個全新的麵貌麵對未來,不管是否要選擇原諒,最重要的是能和過去道別!這是最殘忍卻也最行之有效的辦法!”舒莞話語激烈,一口氣說完了她能想到的所有辦法。
侯奕又再次被她說得無言以對。
舒莞抬手看了看表,抿唇道:“或許你們會擔心,穆黎是否能夠承受住再次麵對過往的衝擊,根據我對她的觀察和了解,這一點,你們不需要過多擔憂。”
穆黎是那種看起來柔弱,但內心無比堅強的女子。
這樣的女子,注定命途艱辛,讓人疼惜。
“如果不忍心那麼做,可以等找到了她之後,我來做,我帶她去那個地方,也好在旁邊開導她,為她排解,如此一來,你們也能安心一些,但是——”舒莞又頓住了,“我就算帶她去,也不會直接勸她原諒誰,我想做的,是幫助她徹底走出那段難捱的時光,不再被噩夢所困擾。”
舒莞誠意滿滿,侯奕也不能再阻攔亦或是刁難,隻是在舒莞上車,發動了引擎即將離去時,他又走到車窗旁問:“帶她去那個地方,不一定非要瑾謙去,也不一定非要你去,那是不是任何一個人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