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瑾謙凝住的目光微微顫動,在瞳孔深處,仿佛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可不過一秒已隨著他垂下的眉眼立即熄滅。
穆黎心頭的那顆火苗也因此搖曳。
“阿黎,箭已離弦,就算還沒有刺傷任何人,沒有刺破任何物,你覺得還能回頭嗎?”他輕輕地問,帶著微微的笑意,神色坦然,已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穆黎意識到,與他理論毫無作用,她決定不再多費口舌,反正她心意已決,該做的事情她繼續做,一個人也可以處理好,至於其他的,暫且走一步看一步。
離開之前,她對藺瑾謙說:“小惜從小沒有媽媽-的陪伴,你把她的以後交給我,有沒有想過,難道要她以後像沒有媽媽那樣沒有爸爸嗎?”
藺瑾謙沒有給出任何回應,穆黎猜到了他的打算,知曉了許多別人不知曉的秘密,可為何她依然看不清他?
……
翌日一早,穆黎就獨自驅車離開了梨花溪,她走得極早,家傭也才剛剛醒來,就聽到有車子駛出的聲響。
來到警局,她通過其他警員聯係上了杜笙,和他約在拜穀工作室附近的一家咖啡屋見麵。
她沒有聯係舒莞,在她心底,她甚至是刻意要避開舒莞的,因為舒莞和侯奕的關係,她擔心這一擅自決定會在警方出動之前,傳到藺瑾謙的耳裏。
杜笙如約而至,他和在山頂寺廟見到時一樣,一件白色襯衣配黑色西褲,他還理了發,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
“你想通了?”一入座,杜笙就迫不及待地問。
穆黎當然知道他問的是那日在山頂提出的請求,“算是想通了吧。”
“你勸他了?”
穆黎搖頭。
“沒勸也算是想通?”
“因為他不需要人勸,他根本就沒有做什麼。”穆黎端起咖啡小小喝了一口。
杜笙被她如此風輕雲淡不以為然的模樣氣到,正要說什麼,她已出言打斷,“今天約你見麵,不是為了他的事,而是為了我自己。”
“你自己?”
穆黎鄭重點頭,“我之前請你沿著兩個已故嫌犯的方向去查,難道一點線索都沒有?”
這一回,杜笙沉默了。
“果然是有的,隻是你不想讓我知道。”穆黎並沒有太過失望,淡然快速地接受了已然發生的一切。
杜笙也喝了一口咖啡,事到如今,也不打算再隱瞞了,“確實查到了一些,但對於獲取準確證據沒有幫助,所以才不打算說出來,並且,查到的這些讓整個案件更加複雜了。”
“到底是什麼?”穆黎問,“你告訴我,我這裏也有很重要的線索,或許拚湊在一起可以解開謎團。”
杜笙略有遲疑,他凝著穆黎,像是要從她的神態中看出是否說謊。
穆黎無奈一笑,隻好先從包裏取出剪輯過後的錄音,“你應該知道昨天是藺家老太爺出殯的日子,我也去了,就在老太爺下葬之後,藺家內部把過往的恩怨都清理了一遍。
“這其中,就包括六年前的綁架,你也知道,那個案子就是藺家內部所為,所以昨天說起來的時候,我刻意錄了音,以作證據。”
杜笙仍舊是半信半疑,狐疑地望著穆黎。
“你不信?”穆黎凝眉,更加無奈地笑出聲,“既然如此,那我隻好在這裏,播放給你聽。”
“不用!”正要按下按鈕,杜笙立刻製止,“我信你。”
他妥協了,卻沒有立刻將調查到的東西說出來,又端起咖啡沉眉品嚐,不知是在掂量是否該說,還是該如何說起。
“你不如告訴我,那兩個人到底是不是老鄉?”穆黎主動提問,算是幫助杜笙找到切入點。
杜笙抬眸看了看她,遂放下咖啡,沉聲道:“兩人是老鄉,但是並不是從小一起長大,是後來外出打工認識的。”
兩人都到容城謀求生計,都是做一些苦力活,每天精疲力盡,收入卻十分微薄,養活自己都要省吃儉用,更別提貼補家用。
另外,小琳這一號任務也不存在,死者也不好賭,兩人接下綁架的活計,純粹是為了賺錢。
值得一提的是,接活兒前,這兩人不小心擦碰到一輛豪車,麵對巨額的賠償金不知所措,正在這時,就有人找上了他們。
“他們擦壞的是什麼人的車?”穆黎敏銳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