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親等人雖然沒有響應她的要求,卻已不似先前那樣堅定地站在中立的場合,畢竟藺瑾謙的反應值得懷疑他所說的一切。
穆黎緊張地看著他,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就算是拄著拐杖,依舊猶如不可摧毀的蒼鬆,可他為何沉默了?
她沉沉地呼出一口氣,提步上前,距離他還有一步時,他忽然就轉過了身,和她麵對相望。
他的眼底,藏著細細密密的憐憫和不忍,讓她忍不住想要抬手為他抹去,盡管他明知她是棋子仍選擇利用……
“阿黎。”藺瑾謙終於開了口,卻是艱難地輕喚她的名字。
穆黎沒有應,但一雙眼眨也不眨堅定地凝視著他,等待他說出那些沒有說的話。
“對不起。”他又接著說道,這一句對不起或許突然,可穆黎並未覺得意外,一直以來,他都藏了太多的秘密,多到令人挖掘不完,不是嗎?
穆黎搖了搖頭,她甚至微微彎起了唇,可在她的眼底,已經泛起了一層淚光。
“關於阿明,我騙了你。”他望著她的眼,這一次,坦誠相對,沒有任何隱瞞,卻是為了告訴她最殘忍的事實。
穆黎喉嚨哽咽,呼吸也漸漸變得困難,在她泛著淚光的視線中,她看到了藺瑾謙眼底的不忍和心態,還依稀看到那邊夏楠滿臉的震驚與惶恐。
“別哭,以後都不要再哭了,我會心疼,會怪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好你,總是讓你哭。”他抬起手,輕輕抹去她眼角的淚。
穆黎想要避開,卻發現沒有一絲力氣,她不想哭,也沒有哭,為什麼要幫她擦拭淚水?
“一切都會好的,相信我。”為她擦拭了最後的淚痕,他發誓一般堅定地說道,然後又轉向夏楠,對上她一臉的驚恐,“現在我回答你,為什麼他們走到絕境也不肯說出當年的事實!”
夏楠渾身一抖,藺瑾謙身上散發出的巨大威懾力,震得她五髒俱顫。
“藺荀泰父子雖然被除名,但仍抱著能夠回來的心態,當然不會自動抖出曾經與你為非作歹的過往!
“穆德忠身陷囹圄,確鑿證據放在眼前,心有不甘卻不能反駁,更不能拉個墊背的,是因為他妻女的性命在你手上!
“彭瑜和穆綺能夠連夜離開容城,靠彭瑜穆家的力量又怎麼能做到?是你暗中幫助,讓他們順利出國,自以為可以避開災難,卻不知已陷入另一個噩夢!
“他們在國外究竟身處何方,是何處境,你心知肚明!所謂的暗中幫助,不過是把籌碼牢牢握在你的手中而已!
“就連阿明,你都沒有放過!穆德忠父子慫恿阿明出國,美其名曰為了阿黎,利用的是阿明對阿黎的好意!而你順藤摸瓜,囚了阿明,為的是通過阿明困住我!
“六夫人!你的每一步算盤都打得極其精細!人心在你的算計和掌握之中!你捏準了每一個人的軟肋,讓他被你捆住手腳,不能為所欲為!
“你——才是藺家最可怕的魔鬼!”
在藺瑾謙的步步緊逼之中,夏楠的臉色越來越慘白,可她努力保持著鎮定,就算沒有反駁,也沒有表露出膽怯。
就在此時,藺瑾謙將一遝照片扔在了地上,照片裏清晰可見的是一幢隱蔽在樹林之中的房屋。
其中幾張有人出現,或進入屋子,或走出屋子,有亞洲麵孔,也有美洲麵孔。
“你們如果不信,可以去這裏看看,看這屋子裏住著的兩個瘋女人,到底是不是穆德忠的妻女,彭瑜和穆綺!”
切實證據放在了麵前,夏楠仍然是死不認賬,她冷笑著反問:“憑幾張照片就想坐實你所謂的惡行?藺瑾謙,你未免太求勝心切了吧?”
“求勝心切的人是你,六夫人,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碰阿明。”藺瑾謙鎖住夏楠的眼,幽深的眸地狐忽現一抹寒光,他又從衣服內兜拿出一張照片,可這一張他沒有扔在地上,而是將它麵向夏楠。
夏楠的目光才一觸及到那張照片,臉色驟變,整個人都變得不安起來,那閃躲的眼神顯然在說明,先前那些並非空穴來風。
“你綁住彭瑜和穆綺,擔心穆德忠會有翻身的一天,便囚著她們母女;
“你綁了阿明,擔心我會為了阿黎把他找回來,你再沒有可以牽製我的把柄,索性將他毀滅,讓我不忍把真相告知阿黎,從而牽製於我。
“你還綁了阿黎,怕阿勝回來會為她亂了你的計劃,更是想讓八年前的曆史重演,好讓我因為一個堅持要娶卻身負屈辱的女人,被藺家徹底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