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既然都是料想中的,你肯定也想到了對策。”侯奕這才真正地鬆了口氣,可話才說完,頓時就感到不妥,“青巒山開始動你的人了?你打算怎麼辦?”
藺瑾謙走到了輪椅前站住不動,沉默數秒,他緩緩道:“人要我亡,我如果不想順從,你說還能怎麼辦?”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說!”
“婚禮舉行之前,你時不時邀請專家前來座談,我都會到。”藺瑾謙留下最後一句話,就坐進了輪椅,自主操控著離去。
留在辦公室內的侯奕則是一臉懵,要他幫忙動用關係能力召集專家座談,是為了配合他演出那場康複大戲,這是他明白的。
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藺瑾謙,他到底要怎麼去應對他所說的“人要我亡”?
莫名的,腦海中一旦浮現方才他站在輪椅前,背對他說話的背影,侯奕就感到心頭好似被一塊大石壓住,讓他無法透氣。
侯奕快速走回辦公桌前,拿起手機,撥給了那一個多年來撥打次數屈指可數的人。
舒莞。
……
藺瑾謙從醫院出來,自己操控著輪椅,沿著醫院寬敞的走道往電梯口去。
途中的人遇到他都會放慢腳步,甚至是停下步伐向他點頭致意。
幾乎沒有人不認識他,若說先前隻是在報道傳聞中聽說,近幾日他頻繁出現在醫院,並且積極配合專家意見進行康複治療,這些消息早就傳遍了醫院上下。
因為,就連當天進入醫院就診的人都能聽聞。
連藺家大少都選擇的醫院,綜合實力豈容置疑?
輪椅還未走到電梯口,羅赫已匆匆迎上前來。
“大少。”羅赫問候道,立刻轉到輪椅背後,自主地推動,“大少怎麼突然就要離開了?”
藺瑾謙不答卻問,“阿黎呢?”
“太太等了一會兒,沒什麼要緊的事情,她就去拜穀了,說是有一段時間沒去,想去了解一下她委托的事情的進展。”
“你去派人接她回梨花溪,最近這一段時間都不要讓她離開,更不能與外界接觸。”
羅赫心中訝然,可藺瑾謙的語氣堅定不容置疑,他隻能應聲道:“是。”
……
拜穀工作室。
舒莞站在窗前接聽電話,她一邊聽一邊不住地回頭,看向坐在沙發裏等候的穆黎。
耳邊是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聲在叮囑——
“你告訴她,讓她時刻關注著藺瑾謙,青巒山這一次是要六親不認動真格了,我擔心瑾謙寡不敵眾,又或者是采用什麼極端手段去抵抗。”
舒莞沒有應聲,那關切的聲音落在她耳朵裏極為諷刺。
對自己,他隻是一句無奈至極的“對不起”,可藺瑾謙呢?他們手足之情堪比親兄弟,為了對方,寧可把自己搭進去都無所謂。
男人之間的兄弟情,難道真的比愛情還更為可貴?
“小莞,你聽到了嗎?”那邊得不到回應,又是催促地問。
舒莞終於是低低歎了口氣,“我聽到了,會轉告的,你放心。”
“好,那就麻煩你了。”侯奕緩了口氣道。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掛斷了,還有人在這裏等著。”舒莞提議,實則是給出了不容拒絕的選擇。
那邊沒有回應,舒莞等了幾秒,終於在她就要掛斷的瞬間,傳來了一聲著急的呼喚——
“如果一切順利,在事情結束之後,我給你答案。”
舒莞定住了,像是被人點了穴,甚至是忘記了思考。
這一句呼喊來得出乎意料,可又不是她所期待的答案,怔了幾秒,她回過神,卻是回道:“如果還能等到那個時候,再聽你的答案吧。”
說罷,她一秒不停留地掛斷了電話——你憑什麼以為會有人一直停在原地等你,無期限?
然而卻在轉身的時候,淚光閃閃。
“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留意到舒莞情緒的變化,穆黎輕聲地問。
舒莞則是抿唇搖頭,“杜笙一會兒就會到了,你再稍等一下。”
扔下這句打發似的話,舒莞回到辦公桌,打開筆記本查看資料,可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映入她的眼底,她竟然是什麼都看不進去。
耳邊不斷地回響著那一句無奈頭頂的“對不起”。
……
穆黎安靜地觀察著發呆的舒莞,並沒有追問,她一向不喜歡逼迫。
可就在她拿出耐心安靜等待的時候,忽然聽到舒莞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一開始的隱婚到底是為什麼?會不會和你一直所追求的真相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