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能明了?”舒莞喃喃地問。
穆黎轉身麵向她,眼神異常的篤定,從未有一刻像這樣的肯定自己的猜測,“如果一個案件查處了幕後凶手,而這個凶手和另外一個案件也密不可分。”
“那麼是不是可以順藤摸瓜,揪出另外一個案件深藏的秘密?”穆黎發問,雖是問題,卻聽不出半分疑問的語氣。
舒莞望著她,瞧見那一雙褐色的眼瞳是前所未有的通透,仿佛已洞悉了世事,舒莞卻遲疑了。
是當真洞悉了嗎?
還是仍舊存有盲點?
那些真正與她息息相關的,近在身邊的秘密,她又是否能順藤摸瓜,一一揪出來?
“舒老師?”穆黎輕聲喚道。
舒莞抬眸,緩神一笑,說道:“先前那個案件已經隨著嫌疑人招供畏罪自殺而結案,現在再去翻個底朝天的話,不太可能。”
“如果是聯係上青巒山的案件呢?”穆黎執意問道。
舒莞抿了抿唇,心中一番糾結交戰,潛意識中她認為她是該提醒杜笙,尋著穆黎提出的方向去查。
但她能感知到,如果那樣做了,平靜海底下潛藏的巨浪,一旦翻騰將無法壓製。
“你在顧慮什麼?”穆黎敏感地察覺到了異樣,“你在這方麵研究多年,難道不想弄清楚這一個所謂懸案的真相?”
舒莞沉默不語。
“還是,你知道了什麼?什麼東西讓你不敢追查下去?”穆黎咄咄逼問。
舒莞閉上了眼,依舊是不作任何回應。
“你到底知道什麼?可以告訴我嗎?”穆黎再次追問,已是哀求的語氣。
舒莞終於是歎了口氣,看向她說道:“我知道的,其實你也知道,無非是關於容城世家背後的黑暗爭鬥,一旦揭開,整座城市或許要重新洗牌。”
“你也會顧及這個?”
“穀老師都顧及,我為什麼不會?”
穆黎無言以對,原來穀文琛的離開竟是因為這樣。
舒莞再次輕輕歎氣,“這個案件查到這裏,其實所有線索都斷了,我們等於是無頭的蒼蠅,在原地打轉,可除了打轉,也不能做什麼。”
所以才這樣一直拖著,拖到穀文琛離開,或許要拖到杜笙因辦案不力等各種原因被辭退,和拜穀工作室斷絕合作……
一時之間,穆黎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更別提去勸導舒莞尋著她找的方向查下去。
有些話,她不能講。
正在兩人沉默的當兒,有人敲門而入,來人竟然是杜笙。
一樣的多日不見仍是氣宇軒昂,然而細看之下就能發現他一身疲態。
這樣的到來有些出人意料,穆黎正是遲疑,不知該如何打破再見的尷尬,就已聽到杜笙篤定地開口道:“就算重新洗牌,也應該查下去!”
此言一出,穆黎和舒莞皆是震驚!
原來他早就到來,並且聽到了她們的談話!
隻見杜笙正義凜然的麵孔上透著幾分憤然,“一座腐爛到骨子的城市,洗牌對於她的發展來說,何嚐不是一件好事?”
腐爛到骨子裏的城市……穆黎的心中回蕩著這一句話,這一刻,她由衷地欽佩這位刑偵隊長,欽佩他的敢做敢說,欽佩他的無所顧慮。
可舒莞卻不能同意,她咬住了下唇,欲言又止,她想到了侯奕,想到了侯家,雖然也是世家之一,可侯家與藺家等家族有著截然不同的發展和管理。
若是洗牌,侯家必定會深受牽連。
畢竟侯奕,明裏暗裏幫了藺瑾謙那麼多。
“小莞,你如果覺得為難,那麼你可以不參與進來。”杜笙看出舒莞的遲疑,提出了退路的選擇。
“我會再聯係前任隊長邢誌剛,從他那裏獲取一些沒有記錄在案的信息。”
“請你一定要著重調查嫌疑人的家庭背景。”穆黎忍不住提醒,“他逃竄了這麼多年究竟是去了哪兒?”
“如果真的良心不安,為什麼要等到被捕才肯說出事實?又為什麼要搶在結案之前自殺身亡?”穆黎連連發問,很多細節越想越覺得蹊蹺。
杜笙說道:“這些問題我都想過,但還沒能細查,就出了青巒山命案,注意力都集中到這邊來。”
“那麼現在,可以嚐試著從新的點入手。”穆黎道。
杜笙點頭應了一聲,已然同意穆黎的看法,隻是一轉眼就瞧見舒莞沉默不語,神色不爽,不禁又禁了聲。
穆黎順著杜笙的目光瞧過去,也看到舒莞神色之中的猶豫不決。
會是什麼讓舒莞遲疑,穆黎如何都猜想不到……
……
從拜穀工作室離開已是正午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