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問的問題我都會一一說清。”
“第一,我就是穆黎本人,穆家私生女,六年前是我嫁到了梨花溪。”
“第二,我是被綁架過,但沒有被囚禁!綁架的原因很簡單,為了錢財,綁匪用我做要挾,獲取了一筆可觀的金額後把我放了。”
“也是在這之後,我和藺瑾謙協議離婚,解除了婚姻關係,隻是本來也就是隱婚,婚姻關係解除也沒必要公之於眾。”
“第三,荒野殺人案和當年我被綁架之間是否有聯係,我這樣告訴你們。離婚以後,我就去了英國學習,直到半年前,因為我的生母過世才返回。”
“至於這個荒野殺人案,回國之前我沒有聽過,但回國以後,我有幸在拜穀工作室任職,剛一去就接觸到這個案件。沒錯,殺人案確實和我被綁有關。”
“因為死者就是綁匪之一!兩個綁匪在拿到贖金以後,因為分贓的問題發生了爭執,導致其中一個失手將另一個打死!這一些,嫌犯死前都有具體交代!”
“警方在結案的時候,也公開說明,是兩個嫌犯之間的起了衝突才發生了命案,但是由於證據不足,無法證明嫌犯所說的綁架是否存在,才沒有下準確定論。”
她的邏輯清晰,言辭準確,條理清晰地羅列出一二三條答案,在場的人聽得入神,渾然忘卻到此蹲守的目的,就連舉在穆黎嘴邊的麥克風滿滿偏移降低都不自知。
回答完與刑偵案件有關的幾點,穆黎稍作停頓,或許在外人看來,以上幾個問題最為關鍵,也備受矚目,畢竟牽涉到的除了綁架凶殺這樣觸犯道德法律的事情之外,還有可能牽扯到豪門之間的恩怨鬥爭。
但是,隻有穆黎清楚,對於她而言,最是心頭的那根刺,反而是與藺惜有關的這個問題。
她拿了藺惜的頭發送去鑒定,此刻結果還沒有出,但她已不在乎,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一生就算殘忍,無緣當母親,她也會將藺惜視作親生。
即便不能陪伴在身,也會為她的平安成長,盡自己一份綿薄之力。
“第四——”穆黎再度啟唇,心已決意。
“那是我們的女兒!”
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凍結凝固,眾人皆是屏息,即便再有n多種假設,猜測過那個小女孩就是這兩人的女兒,但是這一刻得到證明仍是難以消化!
等等——
有人反映了過來,露出訝異的神色,吃驚的目光在穆黎臉上掠過,瞧見她亦是同樣的神色,甚至吃驚程度不亞於任何一個媒體人。
時間仿似倒流,剛剛的那個聲音分明是——
眾人不約而同地轉過身去,順著穆黎直視的目光看去——
梨花溪的正門口,不知何時亮起了路燈,亮到發白的光線下,那個英氣逼人的男子坐在輪椅中,腿上蓋了一條藏藍色的薄毛毯,腕上纏著一串小葉紫檀佛珠。
那佛珠在燈光下微微發亮,一看便知是長時間地摩挲使然。
而那個男人麵色漠然,濃黑劍眉之下,一雙黑亮的眼眸異常深邃,他薄唇緊抿,緊繃的輪廓似乎昭示著此刻他的沉重不悅。
那個聲音便是來自他!
穆黎僵硬了全身,聲音被卡在了喉嚨裏,胸腔內有一股莫名的湧動在翻滾著,遠遠的,她凝望著他,看見他一貫冷漠的神態之中透著隱忍,看見他亦凝望著她。
“藺家大少!”又人驚呼,接著便飛奔過去,將輪椅上的男人團團圍住。
但他們不敢靠太近,自覺地空出了一個圈,留出足夠的空間。
“藺大少,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
“如果那個小女孩是你們的女兒,為什麼穆小姐又說你們早在五年前就已離婚?”
“你知道綁架穆小姐的人是誰嗎?”
……
問題一個接一個地問出,騷動的人群極端渴望得到答複,為這幾日的守候畫上終點。
然而輪椅之上的男人抿唇不語,身後羅赫推動輪椅,不曾出聲招呼,卻是徑直地朝著人群圍堵的牆而去。
在那群人牆之後,是穆黎孑然一身地站著,海風依舊吹,拂動她的黑發,一絲又一絲,從她眼前淩亂飄過。
眾人不自覺地就跟隨著輪椅移動,讓出一條道路。
羅赫推著藺瑾謙,緩慢卻堅定地往穆黎走去。
人們又是屏息,靜看正在發生的這一切,緊張地等待著他們開口的那一瞬。
他們又會說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