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風起雲湧,梨花溪卻不變清靜。
但是這一份清靜不久就被打斷,那是青巒山的老管家藺忠英,受老太爺的命令囑托,送來新的一份離婚協議。
因為藺瑾謙拒不見麵,更是不許敞開梨花溪大門,藺忠英不得入內,才鬧得沸沸揚揚,梨花溪的家傭內部炸開了鍋。
那可是藺家的老管家啊!
雖然他們早已隨著藺瑾謙來到梨花溪,拿的是藺瑾謙的錢,辦的是梨花溪的事,但對於這位德高望重的管家,忌憚從不曾消減。
穆黎便是從家傭的議論紛紛中知曉了此事,她喚來秦燕,把藺惜交給秦燕陪伴,親自去找藺瑾謙。
“我會讓他進來,但現在不是時候。”藺瑾謙給出的答複卻是如此。
穆黎則是更加疑惑,“什麼時候才算是時候?”
“時機成熟自然就是時候。”藺瑾謙淡聲再道,忽而想到什麼,抬眸凝視著她,“你知道他來做什麼嗎?”
穆黎又怎麼會不知?那些秘密被揭露以後,最無法鎮定的就是藺家,藺老太爺派來貼身管家,無非就是為了讓藺瑾謙和她斷幹淨!
“我其實一直都是同意離婚的。”穆黎坦誠直言,“現在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不離不行。”
“你認為離婚就是唯一的辦法?”藺瑾謙反問,不知為何他的語氣染上了不耐,“難道不管發生什麼,你的處理方式都是逃避?”
逃避?穆黎渾身一震,她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怒火,可他為何發怒?一個吃齋念佛,潛心研習佛經的人,又怎麼輕易動怒?
穆黎垂眸不語,一瞬間腦海閃過無數的念頭,最終的捕捉落定,她幾不可查地歎了口氣,提步走向他,在他身旁蹲下,仰望著他深邃的黑眸,“這不是逃避,而是換一種繼續的方式,即便不做夫妻,你我仍然可以並肩而戰。”
並肩而戰!
藺瑾謙瞳仁深處深深震動,似是震驚到無法言喻,他從未想過要她與他並肩,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他的內心深處無比清楚,要她餘生平安無恙的信念從未動搖。
“你可以當作是我不甘心,而我確實也不甘心,不管六年前的綁架是不是衝著藺家來的,都不該是我去承受那一切!”穆黎抬著頭,一雙褐色眼瞳散著真誠的光,深深地望進他幽深的眸。
“有些話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說,但我清楚你的所作所為到底是為了什麼。你我夫妻一場,不管是緣是孽,總之還有這份情誼在,是我自己的那筆賬,就該由我去討,我們誰都不要讓誰虧欠。”
說罷,穆黎霍然起身,快步往門外走去。
藺瑾謙亦跟隨著,一把攔住她的去路,及時將她即將拉開門的手截住,“這是我藺家內部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插手,更談不上虧欠!”
“你不要覺得我做的都是為了你,我誰都不為,隻為我自己!”藺瑾謙凝聲說道,幽深的眼眸暗湧翻滾,一瞬間俊彥如籠罩寒冰,“就算是你有關,那也是因為我幡然悔悟,為把你無端卷入這場爭鬥中而做的彌補!”
他的聲音比一貫的冷漠更冷幾分,卻為何握住她手腕的手滾燙如鐵?穆黎定定地站著,凝視著他堅決的麵容,胸腔內湧起一陣空落落的感覺,猶如整顆心被掏空了一般。
她緩緩地抽回手,垂眸輕歎了一聲,妥協退讓地說道:“我不插手。”
聽聞她這句話,藺瑾謙緊繃的神色適才漸漸緩和,他走到窗前,一如往常地望著後山,淡漠的聲音傳來,“這幾日你就待在梨花溪,哪兒也不要去,小惜雖然與你無血緣關係,但她喜歡你,你多陪陪她。”
……
拜穀工作室內,杜笙又是風塵仆仆地趕來,這一次不等陸琳引路,他已推開了舒莞的辦公室。
彼時舒莞正巧在和穀文琛視頻,說到的是這趟遊學的收獲。
杜笙一進門就聽見穀文琛的聲音,大步湊到筆記本跟前,不顧禮貌與否直接插話進去,“穀老師,你什麼時候回來?你得盡早把你這邊和當年荒野案子有關的資料都給你!”
穀文琛一聽,愣了愣,旋即就察覺到不同尋常,“要重查?”
杜笙緩了一口氣,但語氣仍是急切的,“重查的可能性非常大!目前我在做案情分析報告,如果有足夠的證據支撐,我就能將荒野的案子和青巒山的命案聯係在一起,向上頭申請足夠權利做徹底的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