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怎麼敢在杜隊長麵前班門弄斧?”穆黎微微揚唇,露出一抹淺淡的自嘲笑意,眼神變得謙卑,“為了消除你的懷疑,我不妨告訴你,我們隱婚的原因。”
“哦?”
“你說對了部分,是因為我私生女的身份。”穆黎直言不諱,毫不避及,“一個私生女,從小被養在南方小鎮,又怎麼配得上藺家大少?”
“這麼說是有道理,但既然配不上,又怎麼能結婚?”
“因為他堅持。”
他?杜笙疑惑,忽然明白是指藺瑾謙,那天去梨花溪詢問大少夫人的記憶湧動,他想起那個男人。
藺家大少?那是一個身穿盤扣馬褂、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他手不離佛珠,看起來是吃齋念佛的那一類,怎麼還早早娶了妻?
而且,當時他身邊還陪著另外一個女人……
“你大概是想起在梨花溪看到的畫麵吧?”沉思間,突然穆黎清風般微涼的女聲飄來,打斷了杜笙的思緒。
他抬眸,迎著穆黎的視線,發現她直接自然,沒有一絲慌亂。
“其實那天我就在二樓,聽到了你們的所有對話。”她又接著說道,“那天陪在瑾謙身邊的女人是專門請來的淩家小姐。”
“因為她想要創立自己的品牌,需要瑾謙給一些商業建議,和梨花溪的往來比較頻繁。”
她這麼一提倒是由聯係起來了。
先前的一些報道稱梨花溪的主人藺家的大少與另一家族的千金往來甚密,更是陪同她去挑選珠寶服裝,儼然一副交往中戀人才有的樣子。
“淩小姐是學時尚設計的,她想自己成立一個時裝品牌,從服裝到配飾都會涉獵。”穆黎又是說道。
杜笙再度抬眸,正視靠在窗盤與他直麵的女子,她麵無懼色,波瀾不驚,甚至能準確地讀出他此刻的思想。
猛然間,杜笙意識到了場麵失控,作為刑偵隊隊長的他,居然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心理學研究者看穿了心思!
這簡直是荒謬至極!
他霍然起身,神色中不悅盡顯,接著提步就要往外走。
“我和他是在六年前,飛往拉斯維加斯領證,後來我生下了一個女兒,也是因為這個女兒的出生徹底激怒了藺家人。”
穆黎提高聲色,響亮而堅決地道出更多令人信服的證據。
“因為孩子出世,想要更改就更難了,當時迫於家族的壓力,我隻得遠去英國,孩子留在容城,但也是一年之後才入籍。”
“冠了藺家的姓,我仍不被承認,對外宣傳孩子是領養的。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查,別的不看,就看時間是否吻合。”
杜笙站在門前,手已握上了門把手,卻仿佛被點了穴,定在原地遲遲沒有動作,聽完了穆黎的這一番坦白才緩過神來。
有一股莫名的怒火在他胸腔越燃越烈,忽然間他就想起了另外一個女人。
就在前幾天,他終於鼓起勇氣大膽地跟她表白,她卻笑著告訴他,她已經嫁人了。
他當然不相信,發瘋一樣地跑回警局,找人查詢她的身份信息,配偶那一欄根本是空著的!
然後他給她電話,質問她為什麼撒謊?即便不接受他,也不該用這樣蹩腳的理由來搪塞!
他寧願她說出不接受的理由,指責是他不夠帥氣,不夠體貼,怎麼樣都好!
但是,她卻說:我確實結婚了,隻不過是隱婚,但我們早在國外領了證。
為什麼這些女人一個個都那麼傻?
一個想要和你過一輩子給你幸福和安穩的男人,又怎麼舍得讓你過著隱婚的日子?
一瞬間,怒火燒到了頭頂,杜笙憤然轉身,怒問道:“就算過著這樣不被承認的生活,你也甘願繼續下去,隱婚一輩子嗎?”
穆黎不住一怔,麵對杜笙突然的轉變,熊熊的怒火,她不知所措,他的憤怒無跡可尋,更顯莫名其妙。
但她仍是說道:“他對我很好,不會左右的我決定,我想做什麼都由著我。”
聽聽!聽聽!杜笙被怒氣憋紅了臉,垂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且戰栗不止,這又是一個愚蠢的女人!
他突然就不想再說什麼,反正費盡口舌也於事無補,她一定會像那個固執的女人一樣,找一對冠冕堂皇地理由來堅定自己愚蠢的立場!
杜笙轉身,開門就走。
然而門一打開,就見一個到大的黑色身影立在眼前,毫無防備,悄無聲息,嚇得他神色驟變。
“杜隊長您好,”羅赫禮貌致意,“大少吩咐我來接太太回去,她還沒有吃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