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煙,很快一根煙就隻剩下煙蒂,他又要第二支,這一次彭瑜斷然不給。
“到底是怎麼了?阿忠!”她握住他輕顫不止的手,哭喊出聲,“你告訴我們,告訴我們!是風是雨,我們一家人一起扛!你別隻是抽煙,不說話啊!”
“是啊,爸,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們啊!”穆琦也跟著哭起來,捂住鼻子淚流不止。
穆德忠仍是不語,目光空洞,不知在看著哪處,不知又在思考什麼。
“咚——”一聲響劃破女人的哭啼,是穆承驟然跪地,他低埋著頭,雙手放在腿上緊握成了拳卻不停顫抖。
“爸,是我的錯,是我太笨才會上了藺瑾謙的當!您罰我吧!我認罰!”
“嗬嗬嗬……”穆德忠終於出聲,卻是無力地輕笑,失了心失了魂,“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終於來了!”
“阿忠!”
“爸!”
“你們現在就走!”穆德忠忽而厲聲吩咐,渙散的瞳孔終於有了光,他撒開了彭瑜的手,推搡著她,“你快帶著琦琦和承兒離開容城!現在就離開!”
“到底怎麼了?”彭瑜不肯。
穆德忠搖頭,已是絕望到底,“藺瑾謙開始反擊了,不等拿到切實證據,等了八年,他終於不再等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
彭瑜話音剛落,就傳來了敲門聲,穆德忠頓時如緊繃的弦警惕起來,一眨不眨地看向門口。
他的反應讓母子三人不敢動作,穆琦試探著問:“爸爸?”
穆德忠吞下一口氣,低聲道:“去開門。”
穆琦點頭而去,房門打開,來人是她從未見過的男子。
那個男人掛著一抹溫潤的笑,很是彬彬有禮地說道:“穆小姐,您好,請問令兄長在房間裏嗎?”
穆琦點點頭,身後卻傳來穆承的大喊,“琦琦!不要讓他進來!”
然而一聲呼喊已晚,就在下一秒,男人已破門而入,穆琦阻擋不及,被推到了牆上。
緊跟著杜笙,還有另外兩位便衣警官。
“穆承,你被捕了!”杜笙拿出了逮捕令。
穆承身子一顫,已躲到了彭瑜身後,驚聲呼喊,“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
彭瑜緊緊護著他,保留著最後一絲神智清醒,“警察先生,我兒子不可能殺人的,你一定是弄錯了,請你再查一查好嗎?”
就連穆德忠也瞬間恢複了往日的精明,一眼就認出了來人是杜笙,“杜隊長,是不是搞錯了?我兒子絕對不可能殺人!”
杜笙卻是鐵麵無私,他收起了逮捕令,不帶任何情感地說道:“到底有沒有殺人,我想穆承先生應該比誰都清楚!”
“承兒!承兒!”彭瑜急得聲音都在顫抖,她轉過身去握住穆承的胳膊,近乎哀求地說,“你說啊!你快告訴警察先生,你沒有殺人!你沒有去過青巒山!你快告訴他!”
穆承麵色難堪,麵對母親哀求的眼,他低下了頭似乎是在糾結在遲疑,接著又抬起來,像是豁出去一般地說道:“我是去過!但不止我一個人!我根本就沒有下過車!”
此言一出,滿屋震驚!
彭瑜一雙焦急盈淚的眼瞬間呆滯,仿佛受到重大打擊,她踉蹌了幾步,撞到了病床才穩住搖曳的身子。
穆德忠亦是驚愕不已,他又怎麼能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會跑去青巒山!
穆琦站在入口的通道,扶著牆,一張俏臉已無血色。
杜笙則似鬆了一大口氣,如釋重負一般,他和身後的兩位警察對視了一眼,對穆承說道:“你可以當著你家人的麵,交代清楚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算是一個機會,讓穆家的其他人也弄清楚,否則他們要帶走穆承,隻怕會鬧得整個醫院烏煙瘴氣,人盡皆知,影響其他病人靜養。
穆承皺著眉,往日裏意氣風發的臉垮下,臉色無比憔悴難堪,“我那一晚是去了青巒山,但我是和其他人的,並且我根本就沒有下車。”
“你沒事兒去青巒山做什麼?!”是穆德忠,他已怒不可遏地打斷。
穆承被這一聲吼嚇得身子瑟縮了一下,不敢看穆德忠,低著頭繼續說:“我其實……其實那是一個巧合,我沒想去青巒山的,那天我和朋友散了以後,我是要回家,但是……”
說到這,不知為何,他哆哆嗦嗦地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