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穆黎起了個大早,收拾完畢後,便快速下樓。她要趕緊去拜穀工作室,把那封辭職信毀了。
然而踩著台階一級一級往下時,就聽得餐廳裏傳來銀鈴般悅耳的童音。
“我要草莓醬的。”
是藺惜!是那個糯米團子回來了!
穆黎喜出望外,瞬間忘了辭職信的事兒,快速轉了方向,去到餐廳。
甫到門口,就瞧見藺惜穿著粉色的公主裙,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拿著草莓醬罐,一手拿著勺子舀醬,往吐司片上抹。
“小惜!”她喜悅地喊。
藺惜乍聽有人喚她名字,猛然抬頭去看,但見是她天天心心念念的媽媽,高興地放下手裏的東西,從椅子上跳下來,歡呼地跑向了穆黎。
“媽媽!媽媽,我終於是又見到你了。”
穆黎蹲下身,抱住藺惜,覺得整顆心都被溫暖塞滿了,忍不住發出滿足的喟歎,“我也終於又見到你了。”
縱然這個孩子不是她的,她還能得一份來自孩子純真的愛意,把她當成媽媽,那就是上天的饋贈,讓她有機會彌補當年的過失。
不遠處,站在餐桌旁的羅赫輕輕碰了碰秦燕的胳膊,使了個眼色,告訴她這就是藺太太。
秦燕點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
羅赫這才走上前,打斷了那一處感人的畫麵,“太太,小小姐正在吃早餐,您也一起吃吧。”
穆黎抬起頭,不舍地把藺惜從懷裏放出,點頭,對藺惜道:“來,我們去吃早餐。”
“這是專門請來照顧小小姐的,太太稱呼她阿燕就好。”羅赫來到餐桌,為穆黎引薦,“阿燕,這位便是梨花溪的女主人,藺太太。”
秦燕聽聞,忙露出禮貌的笑容,“太太您好,我是阿燕。”
穆黎微笑點頭,“你好。”環視了一圈,問羅赫,“藺先生呢?”
“先生一早便出去了,昨晚淩小姐父親邀約,今兒估摸要很晚才能回來了。”
他到底還是去了,並且說到做到,沒有帶她。穆黎心中隱隱湧起一絲憂愁,雖然不知淩家的邀約意味著什麼,雖然藺瑾謙已答應她保留一年的藺太太頭銜,但她始終不能心安。
總有一股莫名的直覺告訴她,藺瑾謙表麵的答應不過是權宜之計。
如今也隻有在藺老爺子的壽辰上扳回一局才行了。
“媽媽,你喜歡草莓醬嗎?”孩子糯糯的聲音打斷了穆黎的思路,她低下頭去,言笑晏晏地點了點頭。
……
穆黎一到工作室,就把放在抽屜裏的辭職信銷毀了。
穀文琛依舊是不在,過了一會兒,舒莞來了,穆黎待在她的辦公間,不想出去與那個女人麵對麵。
那是一個對她而言極度危險的女人,至少目前不能讓她揭露一切。
沒多久,陸琳來敲門,趴在門框邊笑嘻嘻低說:“穆姐姐,有人指名找你谘詢哦。”
穆黎一驚,站起身來,“誰?”
陸琳兩眼放光,抿嘴一笑,側身將跟在後方的人露出來。
藺易勝。
他來做什麼?
“既然來了,那就進來坐吧。”穆黎上前,主動拉開了椅子,他既然找來還指名,想必是不會輕易走的,與其找借口拒絕,不如主動接受。
陸琳立馬笑嗬嗬地做出手勢,“您請進,這是我們的新老師,很有耐心哦。”
藺易勝衝陸琳微微一笑,闊步走進了辦公間,順手關上了門。
兩人相對坐下,中間隔著辦公桌。
“你來做什麼?”穆黎問。
藺易勝笑道:“過幾天就是爺爺的八十大壽,我來是想邀請你陪我一起出席。我還約了阿明,散席以後,我們仨一起吃夜宵。在小鎮的時候,我們仨經常吃夜宵。”
“抱歉,我不能和你一同出席。”穆黎直言拒絕,神色漠然,沒有絲毫的猶豫。
“那是一個露臉的機會,比起蔣老太太的壽宴來說,重要不止千百倍,難道你不想出現在各大家族麵前嗎?”藺易勝皺眉追問。
穆黎垂眸,不想看到他苦惱的模樣,怎麼說也是舊識一場。
藺易勝重重歎息,手掌無力地拍打椅子的扶手,“我不知道你和你父親之間達成了什麼協議,但我大概能猜到,想來又和當初你嫁給大哥一樣,與你母親有關。”
“你有你的苦衷,我不做評價,但我不願看到你這麼辛苦,所以我去找你父親,心想你多一條退路,他不至於逼你太緊。”
“可是我不理解,為什麼你連蔣老太太的壽宴都要想方設法出現,爺爺的壽宴就不肯去了呢?”
“你知不知道這次壽宴穆家不是邀約對象?爺爺的意思很明確,你要再不出現,穆家就會從五大家族的名額中消失,你父親又怎會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