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淺心有猶豫,卻還是聽他的話走了過去,隻因為他眼中的慈祥和紅了的眼眶讓她不忍心拒絕。
布老指著畫像上的人給楠淺看,起初她的注意力都在布老的身上,沒有發現還有一張畫像掛在牆頭。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連她自己都有種錯覺這張畫像畫的是她。不會吧,她還真的長得這麼像他的初戀女友。毛筆畫線的一筆一畫,細膩而詳密,可見畫這畫的人是多麼地小心翼翼和細心勾繪。
“你與她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布老歎了一口氣,像悔又像不舍。
“但我始終不是她。”她其實想說的是她不能代替他對初戀女友的念想,想叫他清醒點,在看到他哀傷、淒悲的目光,想講的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布老收回悠遠的光神,看了一眼楠淺,回了句:“是的,你不是她,但你又彌補了她。”
彌補?不會吧,真要她代替他初戀女友,完了,進狼坑了,她早知道就不該這麼輕易地隨飛靈來這。她恨幽怨地瞪了一眼飛靈。飛靈被她突然而來的敵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布老,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沒有誰能夠彌補誰的。你若讓我去彌補你心中的遺憾,那是對她的一種不尊重。你若真的愛她就該把她放在最獨特的位置,一個無可替代的位置,就算容貌一樣也不是她。她在地下有知,若知道你這麼做的話會有多傷心,你將來要怎麼去麵對她……”
楠淺還未說完就被布老打斷了,“她知道我找到你,肯定會很開心的。這樣我將來去地下才有麵目去麵對她。”
什麼?怎麼可能,世上哪個女人會這麼大肚願意自己的男人找一個與自己麵容相似的女人,還開心呢,恐怕開心的是你吧!
“你到底懂不懂什麼是愛?”楠淺怒了。
“曾經不懂,就是不懂才害我失去了她。”布老撫摸著細致勾勒的畫上的麵容,回憶起她在自己麵前調皮搗蛋的樣子,開心且純美。
咳,又是一個因為不懂而失去的錯過。她同情,但不代表她可以讓自己將就做他初戀女友的替身。
“那就更該去為她堅守,而不是找個替代品。”楠淺一本正經地說。
布老、飛靈都愣了一下,沒有明白楠淺的意思。
楠淺教育式地繼續:“布老,你想要找初戀女友,要回曾經的感覺,找一個長得像的人是沒有用的,這也可以說是對愛情的一種背叛。”
“誒,玉狐,你誤會了。”飛靈想笑卻隻得硬生生地忍住,捂住楠淺的嘴巴不讓她再進行長篇大論的胡說八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楠淺的想象力還蠻豐富的,這麼歪的方向她都會想到。
布老的額上也抹了一層大汗,他說了什麼會叫她誤會的話了嗎?她這麼會想得那麼離譜。“畫上的是你母親,我的女兒。”
啊,母親,好陌生的一個詞。
從她被人遺棄在路邊,看到街上母親帶著孩子遊玩的場景,她羨慕、幻想,結果她等到的隻有乞討、偷食、挨打,到後來被黑幫所納參加嚴酷的訓練,不斷地殺人、殺人,那時的她隻知道她隻有不斷地殺人,不斷地殺人才能存活。為了增強她的抵抗力,黑幫還在她身體裏注射了毒品,把她關在黑暗的小屋裏抵抗毒品的侵蝕。最後她終於成了正式的殺手,經曆不斷擦身而過槍林彈雨,那時的她真不知道她原來是個人,對母親最開始的念想更是被多年的磨練打磨地消失殆盡。
現在這個詞重新被提起,她的心中已經沒有任何的漣漪可以蕩出的。
楠淺很平靜地來回掃視畫卷上的畫像,眼裏沒有一絲波動。
布老看到楠淺的反應有些心慌,與飛靈對視一眼。
飛靈意會,走上前頭,說完布老未說完的話:“你母親很愛你。”
“那我為何會被丟棄在路邊?”千萬別告訴她,母親是因為愛她才放開她,這樣的愛,她要不起。她不是聖人,雖對母愛已經沒有期盼,但對母親的責怪還是不會釋懷的。
“是我的錯,如果當初的我不那麼固執,你母親就不會離家出走,更不會……”說到這,布老已經是泣不成聲,所有的話哽咽在喉嚨說不出。
“你母親與你父親的相戀不被你外公認可,所以你父親離開了。”
“布老就沒有耍什麼手段?”一般遇到自己不滿意的女婿總會出些絆子使使,電視劇上這樣的戲碼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