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著炯炯有神的大眼死死地盯著他,不說,不哭,不鬧,靜得如同不存在。就是這樣,他越發地心疼,每次她一發病,他幾乎會把整座醫院都拆了。算算日子,這個月,她的那個快要來了,若沒有藥,她指不定會疼成什麼樣子呢。
隨即想到什麼,他轉頭對蘇燦文說:“記住是你要送的。”那天他對她發了那樣的脾氣,她一定很氣他,而且是氣得寧願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他若會預料到這次的吵架會害得他們這麼多天見不了麵的話,他心頭就是再火也會把它忍住。
以前就算不能同床共枕,他也可以在半夜的時候去楠淺的房間偷窺一下,哪像現在,就是想看一個背影都難。
淺淺,我好想你,想得心好疼。你呢?你現在在幹嘛,你的心裏裝的人還是隻有肖翔嗎?為什麼,為什麼讓你心裏多一個我的位置這麼難?
思念,就像一根蔓藤將身體纏繞,收緊再收緊,直到呼吸都極為的艱難。沒有楠淺的日子,對他來說白天黑夜都一樣,孤獨寂寞,靈魂無處安生。
冷衡鈺捏碎手裏的酒杯,紅得紮眼的血液,一滴,一滴地下落,他的恨,他的氣都隨著腥紅蔓延開來,可是他一點都不痛,好像身體的組織已經麻木了。楠淺,一個刻進他心髒的名字,一個叫他痛得每夜無法入睡的名字……
夕陽再好,黃昏將近。美好隻是一瞬的燦爛,稍縱即逝的幸福在未曾察覺的時光下隨風而飛,最終落入灰燼的塵埃。老天大發慈悲給了楠淺四年的安定,時間到了,是該到手回的時候。
“玉狐,好好去麵對你要解決的事。”他希望玉狐能有一個全新的蛻變,不再是那個為愛情付出一切,不計後果的傻女孩。
楠淺苦澀一笑,她別無選擇,依照冷衡鈺的能力怎麼可能這麼多天都拿不下四城醫院,分明是故意給肖翔喘息的機會卻又擺脫不了困境,他是在等她為肖翔求情。
“飛靈,雖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但我始終要謝謝你。”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有一種跟飛靈似曾相識的感覺,記憶力可能倒退了,什麼都想不起來。
“哦!謝我什麼?”難道她記起來了?
“肖翔出事想必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我到現在才知道,而且是通過電視媒體的曝光。肖翔的性子高傲,絕不會主動告訴我他的處境,但在他身邊的施若就不一樣了。”她肯定在第一時間就火急火燎地找楠淺發泄怒罵,可是這次她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可能性有兩點:一、肖翔警告她不準來找她,不過這個可能性為零,肖翔至始至終都認為施若害怕楠淺,更加不會相信她有膽子主動見楠淺。二、有人阻止施若來打擾她。起初她還沒猜出這個人是誰,若不是那天半夜她看到嚴律的身影,她也不會猜出這個人是飛靈。
“看來律的能力有待提高啊。”飛靈想想又笑了,說:“被你察覺不丟臉,律怎麼可能逃得了你的法眼。”嚴律是他最得力的手下,卻還是弱於離開黑道四年的楠淺,怎麼說他還是有點不滿的,不過也讓他不敢再輕視楠淺的能力。
“別這麼苛刻,若與嚴律成為對手,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她說的是實話,嚴律的武功真不是蓋的,就算獵鷹在此,也未必能贏得了他。
“嗬,他若聽到你這麼誇獎他,定會很高興的。”其實她不知道的是,在他派嚴律守在她暗處前就已經有人暗中保護她了,如果他猜得沒錯,這人應該是冷衡鈺。隻是他不會告訴她,她跟冷衡鈺之間應該有的隻有恨,既然她現在這麼不待見冷衡鈺,那也沒必要讓他們燃發愛的火苗。不過他千算萬算,終沒算得過命運。
飛靈走了,似乎帶走了這個房間僅有的人氣,楠淺有些黯然神傷,她想不通自己到在做什麼,想要什麼,如果她真的如同自己所想要的不過是平淡的生活,那她這四年來過的不都是如此嗎?既然冷衡鈺能滿足她,她又為何要花這麼大的力氣去逃離?
如果她回到他身邊能換回肖翔的安全,那有什麼不值得呢?她不願意肖翔因為她受傷,反正已經不是四年前的那個緣故了,她有什麼好舍不得的。
嗬,肖翔,原來真的什麼都是可以過去的,以前的痛徹心扉在今天看來就是成熟的一個過程罷了!看來,是時候去見冷衡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