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能讓他如此放心大膽的說出這些話,就意味著,他有絕對的自信,我們即便明知道這就是事實,也抓不到他們的任何把柄,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逍遙法外。所以,這其實是他向我們發出的挑釁,向我發出的挑釁,甚至侮辱。”
眼若銅鈴同樣瞪視著前方的夜,馬將軍沉默片刻後,問道:“你相信他說的那些是真的?”
沉吟了一下,蘇越說道:“在沒有真相之前,我寧願相信這是真的。”
馬將軍蹙眉道:“那就是,他說的那些有可能會成為事實,帝國使團的人,還會一個接著一個死去。”
蘇越凝重點頭道:“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而我們也沒有把這些話傳出去的話,就會變成這樣。”
聞言,馬將軍的神情也凝重了起來,道:“也就是說,在無法判定真假之前,我們要將帝國的人都保護起來。”
原以為蘇越也是這麼想的,豈料他卻是果斷搖頭道:“萬萬不能。”
“怎麼說?”聽得他這麼果斷便反對,馬將軍不禁疑問道。
蘇越認真道:“將軍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武智清這些話都是真的話,那他的目的,就極有可能是,就是逼迫我們去保護帝國使團的人?而在不知道他們具體手段的情況下,我們即便將帝國的人貼身保護起來,也不見得就能阻擋他們,反而還會因為,事發時,我們就在他們殺的人身邊,而徹底沒法說清楚,就像神殿趙清兒那樣。”
馬將軍問道:“你知道汪賢死時的細節?”
蘇越點了點頭,而後說道:“當時,趙清兒就是看到,有一道模糊身影,衝進了汪賢的院子,為了避免出事,她才會急急忙忙跟了進去,結果卻是著了對方的道。”
事情的具體經過,趙清兒已經和他說的很清楚。但是她衝進院子後,那道影子就立即調轉過頭攻擊了她,然而當她出手,一劍將那道身影斬碎時,她的劍割斷的,卻是汪賢的喉嚨。
皺著眉頭,將趙清兒告訴他的細節,與馬將軍說了一遍後,蘇越又道:“所以我才不敢輕易否定,寧願相信武智清說的是真的。一旦我們真的大動幹戈,將帝國的人團團保護起來,再出什麼事的話,隻會更加說不清楚,他們等的就是我們這麼做。”
“所以,這種時候離帝國使團遠一些,沒準他們還會更加安全一些。”
聽完這番分析,馬將軍神情不禁更加凝重了。
“不然,先不擇手段,不惜代價將武智清先控製起來,以此要挾他們,不敢再出手?”沉默片刻後,馬將軍麵露殺機道。
有了趙清兒的經曆,本來是不大敢相信武智清這些話的他,也不得不像蘇越一樣,開始相信起來,所以便想到了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將武智清抓起來威脅對方,固然會冒很大風險,但卻是目前,唯一能夠將帝國使團再死人的可能性降低的方法。
蘇越緊抿著唇搖了搖頭,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辦法,但是,武智清回工棚時表現出來的那種絕對自信,讓他極為忌憚,根本不敢出手這麼做。
若武智清說的那個邪惡能力,是真的存在,沒有任何誇大,一旦真這麼出手,接下來根本不知會發生什麼。而一旦他無法一個人將武智清拿下,甚至加上馬將軍也還是不夠,不得已出動第四軍太多人,將事情鬧大的話,王朝也同樣沒有半點好處。
——總之,就目前的情況,就算明知對方就是幕後的黑手,王朝也依然很被動。
提議被否決,馬將軍沉默思索片刻後,也發現了這件事會導致的後果,頓時也隻好收起了這個想法,不再說話。
蘇越也沉默了下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就這般,受到了武智清炫耀、挑釁,卻想破頭也沒能想出真正可行的辦法的兩人,陷入了極大的苦悶當中。
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兩人沉默著來到拴馬的地方,解開韁繩翻身上馬後,又一路沉默著往原始森林外趕去。
而在兩人離開的同時,不知何時又從工棚內鑽出來,一動不動看著兩人離去方向的武智清,搖頭笑了笑後,重新鑽回了工棚。
無邊的夜色中,噠噠噠的馬蹄聲,與冬季的冰涼夜風不斷交響、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