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陋扛著破舊的幡旗獨自走在大街上,街邊飄來包子和燒雞的味道,惹得她肚子一陣咕咕亂叫。
薑小陋看了看幡旗上“降妖除魔”幾個大字,字體已經磨掉了些漆,不禁長歎了一口氣,無奈的抬起頭看著天空中飄過的朵朵白雲。
她那自詡風流多情的糟糕師傅,前幾日追隨一個漂亮的花妖去了妖界,又留下他可憐的徒弟獨自一個人在人間自生自滅,沒錯,是“又”,薑小陋心想,這已經是第三十八次被這樣無情的“拋棄”了!
摸了摸已經幹癟的錢袋,薑小陋不禁開始咬牙切齒,這小鎮本來生意就少,近來的幾宗買賣又被那可惡的黃袍老兒搶走了,搞的她最近窮困潦倒,溫飽問題都難以解決。
前方街口突然人潮湧動,薑小陋踮起腳尖望了望,告示欄上不知又帖上了什麼新鮮大事。有熱鬧的地方怎麼能少了她薑小漏,隻見她嬌小的身軀來回躲閃著行人並快速向前,成功的鑽到了公告欄的最前方,把新貼上的榜單仔仔細細的默念了一遍,“城南張府,重金聘請降妖驅鬼高人,能者揭榜入府,酬金麵議!”
哈哈哈!薑小陋不禁仰天大笑幾聲,真是天不絕她薑小陋啊!剛剛還在發愁,生意馬上就送上門了,師傅啊師傅若你已經被那妖精吸幹精氣,九泉之下一定要保佑著你的小陋徒弟哦!
薑小陋高興的伸出手去揭牆上的榜單,不巧,同樣摸上榜單的,還有另一隻手。
是誰?薑小陋惡狠狠的順著那手看去,一個黃袍老道正捋著花白的胡子笑眯眯的按著榜單的另一端。
薑小陋怒罵道:“臭老道!又是你!快鬆手!”
黃袍老道緊緊按著榜單不肯鬆手,操著一口濃重的地方口音拒絕道:“小姑娘儂快趕回家去了呀!這個可不是儂們玩耍的地方哦!”
“鬆手!”
“不要!”
“鬆手!”
“不要!”
爭執的兩人均不退讓,手下各自用力,呲啦一聲,榜單一分為二,分別落在兩人手裏。
看守榜單的小廝看著劍拔弩張的兩個人,又看了看已經被“分屍”的榜單,思索片刻,最終決定讓兩人一同前往張府。
薑小陋和黃袍道士並排著擠進了張府的門,一左一右對坐在大堂的首位上,互相瞪到眼睛酸澀。
肥胖的張員外在大堂裏跢著步子,來來回回的看了兩人好幾圈,最後憑借他自認為豐富的閱曆,認定眼前打扮的不男不女,正翹著二郎腿抖啊抖的薑小陋,一定是個騙人錢財的神棍,於是便叫來小廝把她轟了出去。
被轟出門外的薑小陋站在大街上,眯著眼睛看著張府的牌匾,心裏把張府族譜上的人統統問候了一遍,最後圍著張府東南西北四個方位轉了一圈,嘖嘖的咂著嘴離開了。
是夜,月黑風高。
七月的棗子還未成熟,放在嘴裏,有股生澀的味道。薑小陋騎坐在山坡最大的一顆棗樹上,一邊不時的看著山坡不遠處,搗騰陣法已經搗騰了一個時辰的黃袍道士,一邊無聊的嚼著嘴裏半熟的棗子。
薑小陋心想,那黃袍老兒倒是個有點兒本事的,白天張府裏陰氣繚繞,有些經驗的便可以看出是被鬼物纏上了,那黃袍老兒不僅能嗅出陰氣,還能尋出源頭找到這兒來,也算是有幾分道行。
轟隆一聲!
薑小陋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的腿一軟,差點掉下樹去,敢緊抓住樹幹,抬頭看了看高掛的月亮,這天氣,不像打雷啊!
轉眼之間,又轟隆一聲!薑小陋這下聽出了聲音的來源,那黃袍道士竟然祭出了雷符,之前擺陣的地方已經被炸開了一個大坑,露出裏麵黑漆漆的棺材。
棺蓋被黃袍道士大力撬開,露出裏麵幾近半腐的屍體,像是個年輕的婦人,盤起的長發變成了亂糟糟的一團,空洞的眼眶裏不時還有爬進爬出的蛆蟲,鮮紅的喪服被屍水泡的破破爛爛。
黃袍道士嘴裏念叨著口決,高舉手中的桃木劍,一劍刺進了女屍的胸口!
四周的陰氣隨著桃木長劍的刺入開始慢慢的消散,黃袍道士抬頭觀察了一下四周,抽出桃木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