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漸冷,望著袁毅貓著腰鑽進轎子裏,孫公公鄙夷地撇了撇嘴,將身子使勁向上挺了挺。就是一群倉鼠,竟然還敢於堂而皇之地與當朝皇子拉近關係,也不想一想陳勝此番來霍州其實走馬觀花?將手伸進懷裏撚了撚銀票,不由得神色之間又複雜起來。
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咱家是人是鬼?也不知從各位達官貴胄手中搜刮到的銀子,有生之年還能排得上用場不能?微微眯起雙眼看向太平公主深宅的方向,雖然被層層疊疊的房舍樓宇阻擋無法看到,臉上竟然凝重異常。
沒人知道這老雜毛此時在想些什麼,或者,應該說是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因為他孫公公也是這般想的。
……
來去的次數多了,陳康也不覺得姑姑太平公主的宅子有多深幽了,也許,這就是熟悉的作用。
忙活了大半夜,一直睡到過午這才悠悠轉醒,推開窗子極目遠眺,那裏就是皇子陳勝寓所之所在,以往私下裏也是有過較量,半斤八兩誰也討不到一星半點的好,這時有要在霍州城暗地裏較量一番,他陳康很期待,這一次誰能成為贏家誰又能獲得益處。
除了陳勝,還有個老雜毛讓他很是不待見。
那時陳康還小,卻是見到過那閹人的狠辣,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他陳康的噩夢。
陳擎即位之初,那一番殺戮所流的血,大多都是達官貴戚,那閹人和劉烈雖說是受命所為卻是手下很少有人得以逃生。
閹人你好好活著,我陳康有生之年必將你碎屍萬段,還有……劉烈!
“康兒醒了,來姑姑這裏坐坐。”
拐角處廊簷下,太平公主愜意地仰躺在竹製躺椅上,一起一伏地顛著,說著輕輕招了招手。
了無聲息就像是很有窺覷手段的老貓!腹誹著,陳康輕輕一按窗框躍到了屋外。
沒有表現出絲毫反感之色,微微笑著的太平公主看著走到近前的陳康,道:“睡的可還安穩?”
“回姑姑的話,還好。”一臉謙遜地笑著,陳康坐到了其對麵廊簷下的欄杆上。
“哦?”做出一副詫異地表情,太平公主蹙緊眉頭問道:“那沒能追殺得手的跟蹤之人,也沒擾了你的清靜?”
話裏有話,明顯她很是上心此事,有人跟蹤就可以說明被人查到了蛛絲馬跡,找到她自己頭上,目前不是魚死網破之際提早暴漏,為時尚早。這陳康顯得並不上心,豈不是把先前給他提的醒當成了耳旁風?如此,可是會影響到後續的很多計劃,太平公主豈能高興?
“無礙!想來,必定是陳勝派出去的眼線,將各處山匪想要操控在手,或者想要得到他們的行蹤軌跡,與姑姑和侄兒應該是扯不上半點關係。”
這話,說的很是牽強,說是這般說著的陳勝自知漏洞百出,其實,他是根本就不去在乎。
和陳勝交手也不是三次兩次了,尚且是在還未定為叛逆之時,這時候,他陳康絕對不會簡單到認為人家陳勝不知道其在霍州活動,先前不就是假借那老雜毛之口將行蹤傳遞到金鑾殿上?
與她太平公主處境不盡相同,很多想法自然很難真正粘合到一起,再者說來,彼此之間的目的有著天壤之別,彼此無非是在相互利用相互幫襯罷了。
唇亡齒寒,沒到那個程度不是?
知道他在搪塞,太平公主心裏暗暗歎了口氣,野狗都是養不成熟的畜生!
“竇波那裏,怎樣了,有興趣說來聽聽?”
“姑姑想聽,小侄自當從命。”幹笑一聲,陳康很有心滿意足的味道,“沒想到,那竇波也不是榆木疙瘩一塊,早已留有後手竟然和招虎山上那一幫烏合之眾頗有交際且有貓膩,如此,事情也就簡單了很多,退守招虎山的竇波,糧食兵刃竟然準備的不一而足,看來大安泰的這些個將軍們翅膀都是硬了!”
竟有這樣的事情,太平公主始料不及,官匪經常合作彼此有些交際還是知道的,糧食兵刃竟然也早早以備不時之需,可是有些深遠了。
“你確定竇波沒有被別人拉攏?”
“別人拉攏?”詫異著,陳康仔細揣摩著太平公主話裏是幾個意思。
“應該想想,那竇波為何會有那般深遠的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