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劉祚晨進了府宅,劉祚凱便一時也未曾離開他的左右,好不容易趴在肩頭上睡著了,慌不迭的抱著這難纏的家夥送往內宅。
滿滿地幸福也會讓人筋疲力盡透著正宗的酸爽,脖子酸、胳膊更是酸的有些顫抖。
母親將熟睡的弟弟小心翼翼放到床上,劉祚晨揉著胳膊竟是無所適從,長時間不回府好多的話就在嘴邊,卻又不知該從哪裏說起。
“晨兒,是不是很累?”為劉祚凱除去衣物,仔細掩好被子,劉祚晨的母親這才回身輕聲問道。
“嗯!”劉祚晨訕訕地笑著。
看著兒子已經長得高高大大,作為母親的心裏滿滿地都是成就感,想著他都是快要成家立室的人了,卻是三年兩頭見不到他的人影兒,不由得心裏升騰起失落的滋味。
就像是飛出巢穴的雛鷹,有了自己翱翔的領空,忙於它自己的生計已經顧不得回去看看老巢了。
“長高了,也壯實了!以後,有空就回家裏看看,看你弟弟都抱著你不肯撒手……”嘴上說著,緩緩低下頭,她害怕兒子看到眼裏閃動的淚花心裏難受,卻難掩哽咽著些微發顫的聲音。
日以繼夜的思念,想要盡量不要表露出幽怨的情緒,怎奈話到嘴邊卻仍是一股子酸酸的味道。
劉祚晨揉著酸脹的胳膊,聽著母親幽怨的話語,心裏一陣陣的酸楚。抱著弟弟僅僅小半天的光景,壯實的大男人都累的渾身酸痛不是個滋味。想想自己當年,就這樣整天掛在她脖子上,她是怎樣一個辛苦,自己何曾問過她:是不是很累?夜深人靜之時,就這樣默默守在床邊,又何曾問過她:是不是很困?是不是很孤單?
他發現,在無意間竟然虧欠了母親這麼多!直到現在才恍然發現!
“公子,老爺子喊你去他屋裏一趟。”
丫環不合時宜的進屋傳話,令劉祚晨更加地手足無措,看著母親依然低垂著頭肩膀微微聳動著。他的心,就像是被扔到醋缸裏一般,霎時間酸楚的滋味迅速傳遍全身,順著臉頰滑到嘴角的淚水也變了味道,滿滿地盡是酸澀!
“快去吧,莫讓你爺爺等急了!”
劉祚晨的母親轉過身俯在劉祚凱身邊,伸手輕輕擦拭著他嘴角流出的口水。
……
入夜時分的隆冬,高懸的冷月散著銀光,越發的讓人心生寒意。
月亮,不像太陽那般不可仰視。劉祚晨盯著它注視良久,卻仍然像白日裏看太陽那樣,眼裏噙滿了淚水,他知道並非因為它就是耀眼,而是……心裏難受,打心底裏就想哭一場。
一個大男人像娘們一樣流眼淚,被人看到可是糗大了,左右環顧一番的劉祚晨,慌不迭的落荒而逃!卻怎麼也沒想到,玻璃窗後的母親眼見得他採拭完眼淚一溜煙跑的沒影兒了,嗔怪地含著笑也在採拭著眼淚。
老爺子的書房,依然是記憶裏古色古香的樣子,唯一的改變就是多了那麼一溜錚亮透明的玻璃。
燭火搖曳,映著老爺子的臉忽明忽暗,看到劉祚晨進屋微微點了一下頭,又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老爺子在想著什麼?劉祚晨與父親對視一眼,輕輕落座靜靜等著老爺子說話。
良久,老爺子深深噓了一口氣,說道:“那‘龍犄’一事,應該於任何人也沒有半點關係,是皇上自導自演迷惑人的一出鬧劇罷了!”
“家鬼鬧家賊?……哦!”喃喃說著,劉尚武大大的臉盤上鎖緊的眉頭格外醒目,回想著京都時的一幕幕,可不就是被人牽著鼻子在走?
什麼也沒見到不是主要問題,先入為主的思想,讓人誤以為“龍犄”匕首就是被人盜出宮廷。
由此,在歧路上越走越遠。
“道理很簡單,皇上正是利用了其他人的居心叵測。相互猜忌彼此更是諱莫如深讓皇上有了可乘之機,旦凡不是自己所為必然以為另有其人,即便是百般辯解也會令其他人認為是百般狡辯,現在不是這個狀態?”
老爺子一語點破夢中人。
自己不也是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原以為是李子欽夥同李貴妃所為?劉祚晨按照老爺子的思路仔細一思量便發現了端倪,這跟上次皇上運籌的整治文臣思路基本相似,多了這一手“盜竊事件”估計是無論從那一陣營入手,也會讓人聯想到像上次一樣是皇上他在攪亂視聽。
“顯然這樣還不夠讓人跳出來……,皇上還會有所動作?”劉祚晨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