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霄,甚至是整個霍家,都將她往絕路上逼。
整整一天,她都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裏,誰都不見,更是連一口水都沒有喝。
外麵的天很快便被濃黑所替換,月光微弱的光芒透過窗簾照射進來,打在她的身上,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
夏南瑾稍稍動了動身子,因為一直都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她的雙腿已經麻木得沒有絲毫感覺。她艱難地扶著床站起來,腳步蹣跚地往門口走去。
霍霄說得沒錯,她不是一個人,她就算不顧念自己,也得顧念她的父母。
雙親是她唯一的軟肋,也是她最後的底線,她不能把雙親也給拖下水。
屋內,昏黃的光線略顯黯淡,她望了過去,那個男人就坐在角落裏,依然是背對著她一動不動。
她抬步靠近,腳步聲在過分靜謐的空間顯得有些突兀。
“決定妥協了?”
男人的聲音倏然響起,她頓住腳步,見到他扭過頭來看她。
她垂眸,輕微頜首。
聞言,他笑,笑得猖狂。
“夏南瑾啊夏南瑾,你對我那樣靈牙利齒的,我還以為你多有本事呢!沒想到,你竟然選擇了妥協!”
她抿著唇,眼裏有不甘在溢出來。
“不然我能怎麼辦?霍家在俞城可以說是隻手遮天,我若說一個不字,不光是我,就連我背後的夏家也得遭殃。我根本就無路可選!”
他斜睨了她一眼,緩慢地站起身來。
這是尋常不過的舉動,然而,傳進耳的那聲響,以及那印入眼簾的物體,卻讓她不禁瞪大了眼。
上一次她到這房間來的時候,由於太過震撼,根本就沒有發現。而此刻,她是將那物體毫無遺漏地看在眼裏。
那是一根長長的鐵鏈,一頭釘在了牆壁角落,另一頭,則是鎖住了男人的左腿!
這種羞辱,讓她驚得說不出半個字來,男人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嘴角扯起一抹譏諷。
“沒想見這種鐵鏈?還是說你想試一試?”
她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卻是異常沙啞。
“他們把你當犯人一樣對待?”
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霍霽似乎早就習以為常,他被這樣的鐵鎖銬著已經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剛開始他還會反抗,後來,也就麻木了。
若說夏南瑾是霍家利用來生孩子的工具,那麼,他的存在也是如此。
“既然你已經決定妥協,那你來這裏做什麼?”
她的身子僵了僵。
“我來,是有事想求你。”
他挑眉,顯然有些意外。
“求我?”
她深吸了一口氣,她的到來,需要十分的勇氣,但,她卻不得不這麼做。
“抱我。”
男人顯然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兩個字,好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
夏南瑾瞅著他,拳頭越攥越緊。
霍霽回過神,一臉的意味尤長。
“真想不到啊……你是想要快些懷上孩子,然後離開這個家?”
她沒有否認。
他笑,笑得愈發猖狂,徑自走到床邊坐下,目光灼灼。
“過來,躺下。”
夏南瑾的身子僵了僵,良久後才步伐緩慢地移動,脫掉鞋子爬上了床。
她平躺在那裏,抿緊唇沒有說話,他稍稍傾身,指尖在她腰際隔著薄薄的衣料輕掃。
他倏然打住,那雙黑眸變得異常深邃。
“我是誰?”
她微怔,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問出如此的問題。但到底,她還是老實回答了。
“霍霽。”
夏南瑾果著雙肩側趴在那,被子蓋住肩胛下方的風光。
“我……”
她想解釋,可話到嘴邊,發現自己竟是連一個可信的借口都沒有。
他說得沒錯,她的確是不願意,恐怕,這種事情,沒多少人是願意與一個全然陌生的人的吧?因此,她會有如此的反應,也是在情理之內。
男人下床,連一眼都沒有看她。
“回去!”
她強忍著,也不願意在這樣的情況下繼續留下來。她飛快地下床,將衣服穿上,頭也不回地跑出房間。
直至那扇門重新合上,男人才撇回臉。
霍霽看著緊閉的房門,薄唇抿得死緊,眸子凜冽,就像是在跟誰置氣一樣。
翌日一早,原本那些守在院子的男人被撤走,而她也被告知可以自由出入。
早餐的時候,霍母林言不住地給她夾東西,讓她多吃點,夏南瑾看著她掛著淺淺笑意的臉,總覺得虛偽得惡心。
出門的時候,霍霄走了過來,說要載她一起走。
夏南瑾沒有拒絕,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不多時,布加迪威航駛出院子,滑出外麵道路。
風景快速地在車窗外飛逝而過,駕駛座上,男人抽空瞥了她一眼。
“你早就應該這麼做了,不是嗎?”
夏南瑾知道他話中的意思,本不想搭理,默了一會兒,扭過頭來看他。
“能跟媽說一下,最近這幾天晚上讓我先獨處嗎?”
“可以,”他笑了笑,“等到你習慣了,我再讓他進你房裏。不過,若是你想上去三樓,以後都不會有人阻攔你。”
放在腿上的手悄然握成了拳頭,她在心裏冷笑不斷,表麵卻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