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母林言恰巧從後院進來,在瞥見她時身子輕微一頓,隨即嘴角揚起了一抹關懷的笑。
“南瑾,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現在這個時候你不是還沒下班嗎?”
她徑自走了過去,臉上掛著淺淺笑意。
“媽,我今天覺得有點不舒服,就提前回來想要休息一下。”
聞言,霍母麵靨上的僵硬稍稍鬆懈了些。
“是嗎?最近的天氣變幻莫測,你還是注意點身子骨才好,不要熬病了。”
“我知道了。”
夏南瑾跟她說了幾句,便抬步向二樓的方向走去,剛走了幾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過了頭。
“媽,晚飯我就不吃了,我想要好好睡一會兒。”
霍母很體貼地點了點頭,她抬起步伐走上階梯,在二樓的平台上不漏痕跡地頓了頓。
餘光掃向通往三樓的台階,她隻是很快地掃了一眼,隨後就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她換了身衣服,在房裏呆了好半晌,直到夜幕即將降臨,她才起身將房門拉開。
接近晚飯時間的這空隙,二樓是沒有人的,其實,她大可選擇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但是她怕像昨晚一樣的事情會再次發生,因此,才會提前回來挑選這種時刻。
她走出房間時先仔細探望了一番,確定周遭沒人,才舉步向樓梯的方向快步行走。
她不敢耽擱一分一秒,趁著沒人快速地走向三樓,她甚至還刻意地放輕腳步,走的時候神情警惕地四處張望。
由於外頭的天還很亮,三樓此時不比上次所看的那樣黑暗一片。她站在三樓的平台往前看,整個三樓竟隻有一處房門,而那扇門屹然就在走廊的盡頭。
這個地方太過安靜,即便她再怎麼小心翼翼,那腳步聲還是隱約能夠聽見。
她走到那扇門前,手放在了門把上,臉上的神情難免有些嚴肅。這一刻,她的心情尤為複雜,就如同潘多拉的盒子,她即將打開,卻害怕裏頭藏著的是自己無法接受的東西。
打開,需要勇氣。
夏南瑾慢慢地深吸一口氣,貝齒不自覺地咬著下唇,而後,一鼓作氣去扭動門把。
然而,她怎麼都沒想到,眼前的這扇門,竟是上了鎖,任憑她怎麼努力,終是無法將之打開。
她不禁有些氣餒,正欲轉身離開時,門把卻傳來鬆動的聲音。
很輕,卻讓她就此屏住了呼吸。
那動靜很快就沒了,卻足以讓她知道,門內有人。
她的手重新放在門把上,這一次,門不再是上了鎖,而她,幾乎一扭動,便將之打開。
那扇門慢慢地被打開一道小小的縫,她的心跳變得極快,甚至手心裏都是滲滿了汗。
她抬眸,當看到裏頭的一切,瞳孔驟然一縮。
夏南瑾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看到這樣的畫麵。
她甚至連一絲一毫都不敢想象,更是從未考慮過如此的可能。
那是一間偌大的房,房內除去一張床以外空無一物,就連窗都沒有,四麵都是牆,如同密室一般。
這樣的房間,不可能住人,卻偏偏,住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她連想都不曾想過的男人。
他背對著她盤腿而坐,頃長的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被拉得筆長,不管怎麼看,都應該是一個成年男人,特別是那頭濃黑如墨的短發,尤為顯眼。
光從背影看,她是不可能見過他的,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卻給她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房裏很安靜,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清楚聽見。
男人並沒有回過頭看她,依然背對著她,靜默地坐在那。
夏南瑾慢慢地抬起腳,每往前邁出一步,都覺得異常艱難。
她知道她想要尋找的答案就在眼前,近得幾乎她伸出手就能觸碰,她沒有退縮的餘地,更不能轉身跑開,即便,她心裏早已亂成一片。
這樣如同密室的房間,這樣的一個謎樣男人。
在這邁步的過程,她想了很多。
恐怕,關於霍家的禁地,就是跟這男人有關吧?
那麼,是否她上前向這男人詢問一切,所有的真相就能大白?
夏南瑾在距離男人幾步之外的地方站定,她不知道心底的那抹恐慌從何而來,她暗暗地攥緊身側的手,過分緊繃的聲音帶著一絲明顯的嘶啞。
“你是誰?”
男人沒有回答她,仍然靜默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掌心內,指甲深深地陷入血肉,她卻猶不自知。
“你到底是誰?”
她等了很久,久到她快要以為眼前的男子隻是一座雕像,終於,他動了。
男人緩慢地站起來,那身子完全站直後竟是比她要高出一個頭。
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未轉身,她卻有那麼一瞬間,將他錯認成霍霄。
仔細看,他與霍霄是一樣的高度,就連那身姿給予人的感覺也是相同的,唯一與霍霄不同的是,那一頭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