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黑以悄然無聲的速度迅速席卷而來,絲毫沒給人適應的時間。
霍家老宅,依舊每到夜晚便靜得如同一座鬼城,特別東廂這邊冷清得仿佛無人居住一般。
飯後,傭人依舊端來那碗濃如墨汁的藥湯,幸好回來前她在路上買了一些幹果,這才稍微中和了那種可怕的苦味。
夏南瑾推開房門到樓下廚房倒水,回房途中,腳步不由得在樓梯間頓住。
她站在二樓的平台上,微微抬起頭看著通往三樓的階梯。那個地方,與燈火通明的二樓迥然不同,即便隻是這樣看著,也能看出三樓就連一盞燈都沒有開,盡是黑漆漆的一片。
腦子裏有一把聲音,在勸阻她打消忽然浮現的念頭,可她的步伐,卻不由自主地往著三樓的階梯而去。
越是神秘,越是隱藏,便越是想要去挖掘其中。
這個時候,宅子的傭人都回副樓去了,也就是說,現在在東廂的,除了她以外就剩下一個霍霄。而每當晚飯之後,霍霄都是不見人影的。
她安撫自己,隻看一眼就好,不消一會兒她就會下來。
夏南瑾放輕步伐,一步步地走上了階梯。
心跳竟是飛快,她壓抑住緊張,等到走上了三樓,停了許久才探出頭去。
果然如她所想,三樓是連一點光亮都沒有。她努力地去習慣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卻隻能隱約看見一些。
她沒敢逗留,隨後便輕手輕腳走回二樓。
將房門合上,夏南瑾背靠著門板,胸膛因為呼吸而起伏不斷。
那看到的事物一再地在腦裏徘徊,她不懂,為什麼李嬸非要說三樓是霍家不得提起的禁地,明明,那裏什麼都沒有,隻是少了二樓走廊的那些壁燈。
然而,她也想不通,為什麼那一層沒有燈?
打破思緒的是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她走了過去將手機拿起,是助理給她發來的一條短信,詢問她是否明天開始回去上班。
她將答複發送,隨後便將所有的燈關掉,赤著腳走到落地窗外。
外頭烏雲將月遮住了半邊,那光亮比前兩天還要黯淡,黑夜裏獨有的冷風輕微將她睡袍的裙擺吹起。
許多事情,在這一個刹那油升心頭,連帶著的,還有那充斥著微甜的苦澀回憶。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有多久,隻覺得,這樣繼續下去挺好。
落寞寂寥的夜色披撒在她的肩上,男人杵在那,目光緊緊地鎖定她,一道長長的影子直拉到她腳邊。
當夏南瑾回過頭時,險些就被嚇了一大跳。
她撫著胸口,即便已經並非第一次了,她還是有些難以適應。
正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就見男人邁開步伐朝著她走來,二話不說就將她打橫抱起。
她驚呼一聲,下意識地去抱住他的脖子。
男人大步走到床邊,一把將她丟到柔軟的床鋪上,正想要覆身上去,她卻將手抵在了他的胸前。
“我有事想問你,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
黑暗之中,她的雙眸熠熠,印在他的瞳孔裏,尤為深刻。
男人的動作一頓,沒有說話。她看出他是在等待她開口,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是不是有雙重性格?”
她見他沒有吭聲,以為他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禁不住解釋道:“雙重性格是醫學學術上的一種病理稱呼,就是一個人的潛意識……”
然而,她還沒說完,便被因他的開腔而怔住。
“為什麼這麼認為?”
夏南瑾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猶豫了一下,聲音略略有些低。
“因為,現在的你跟白天的你給我的感覺都是不同的。”
男人的手放在她的臉側,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那修長的手百無聊賴地挑起了其中一根發絲。
“想知道過去的那些女人如今在哪嗎?”
夏南瑾不由得吃了一驚,愣愣地瞅著他。
“她們都去哪了?”
“不知道。”
他將她的發絲拉起,湊到鼻尖,似是在嗅著。
她因為他的舉動而難免不自在,之後,才後知後覺自己被胡弄了。
“你在耍我?”
聽出她話中的慍怒,男人發出一陣輕笑,似乎心情尤為愉悅。
“女人,你很有意思。”
這下再聽不出來,那麼她夏南瑾就是一個徹底的傻子了。
“逃哪去?”
“你起來,好重!”
“怎麼?你忘記了你的義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