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將不敢,隻是,隻是”夏侯嬰吞吞吐吐,漢王確實曾下令,任誰都不能夠隨意出城,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想要出城的居然會是呂雉。
“如若我有虛言,夏將軍可請漢王對我軍法處置!”看著夏侯嬰猶豫不決,呂雉指天而道,邊說著邊就拔出了自己腰間的鋒利匕首,遞到夏侯嬰的麵前“夏將軍不放我出城,也就是說我有虛言,那,就現在取了我的性命吧!”
夏侯嬰立刻就僵在了當場,他的手下也全都早已收起了兵器,都不敢有所妄動。
呂雉點頭讚許道“這樣才對嘛”她別頭向自己的侍從“我們可以離開了!”說完,她轉過頭,搶先一步扶起了還半跪著的夏侯嬰,雙目直視,匕首也抵在了他的指尖。
呂雉身後的侍從也趕忙就向夏侯嬰身後的將士大喝道“還不快給我開門?”
被呂雉緊逼的夏侯嬰也隻得頹然發令,軋軋聲中,城門的吊橋再次被放了下來。
彭城的十一月,天氣已經凍得人不太想有所動作,項王的新宮殿裏依然是冷冷清清的,偶爾隻有巡視的侍衛列隊走過,整齊劃一的靴子踏地的聲音,悠悠的,漫長的搖曳在雕樓玉砌的樓宇殿堂之中。
幽深的宮房裏,有些昏暗的紫楠木大床上寂寂地垂著珠羅紗帳子,似乎是有窗戶沒有關緊,吱溜溜地鑽了風進來,床頭上空懸著的金鉤子忽地微微蕩了起來,錦繡堆裏,驀然伸出一雙青白的手,腕子上的金釧叮當亂響,伴著輕輕的呼喚“入畫,入畫”
外間的入畫捧著填漆金彩的捧盒,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撩開帳子,床榻上,虞姬手中的書籍早已經滑落到了膝蓋邊,她剛剛小歇初醒。
“夫人可是餓了?”見虞姬已經定了神,緩緩睜開了眼眸,入畫舒了一口氣,輕聲問。
“好像是有一點”虞姬摸著肚子點了點頭,起身胡亂挽了挽她的一枕青絲,在腦後用一支鳳凰金釵固定住。
“夫人,嚐嚐我親手做的珍珠糕!”入畫說著,便把手中的捧盒奉在案上,揭開了填漆的蓋子,裏麵是幾個玲瓏欲滴的比龍眼略大的精細糕點。
“喲,何時你有這麼好的手藝呀!”虞姬感歎著隨手撚起一個,卻發現這糕點的下麵居然放著方小小的紙條。
“夫人,劉將軍夫人命奴婢傳遞消息”入畫見四周無人微微低了低頭湊近她的耳邊小聲說道,邊說著她的臉上飛起一片小小的紅雲,她稍有了些愧色。
“這是呂姐姐讓你送過來的?”虞姬捏起那方紙條,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入畫,原來,日日夜夜在自己相旁的人竟然也早已經藏下了異心。
“是的夫人,我們夫人說了,換過釵了就是姐妹”入畫神情鎮定,但卻也連忙半跪在了虞姬的榻子前鄭重的一拜“夫人,請原諒我,各為其主,奴婢也必須聽命於人的!”
“你起來吧,我並沒有怪你”虞姬擺了擺手,隨意地把這糕點擱在了口中,入口即化的甘甜立刻就潤色了咽喉。
“夫人,我們家夫人約你於城外一見,您大可以任意前往,而我,自會在這宮中為您打點一切!”入畫淡淡地一笑,她是清楚的,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風險的,一有什麼閃失,甚至她會付出自己的生命。
“你同我一起去吧!”虞姬又放進口中一塊糕點,做出了決定。
“那這裏怎麼辦?項王知道了怎麼辦?”入畫說出自己的疑慮,她是真心願意為虞姬冒險的,獨自留在這秦宮裏繼續接應。
“你知道麼,就算出了什麼事,項王再生氣也不會對我怎樣的,但是,我卻不願意看見你出事!”虞姬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指。
“夫人,謝謝你”入畫感動得無以複加,隻能再跪下向虞姬一拜。
“起來吧,我與呂雉換過了頭釵就是姐妹,你為我們姐妹跑前跑後,我也很應該為你著想一切,你說是麼?”虞姬伸手看完那方紙條,時間雖然還不緊急,但是確實還需要打點準備一切,她定是要去赴這約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