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方木瞪大了眼睛,“為什麼?”
“不知道。”江亞搖搖頭,“我要求主治醫生解釋的時候,才發現病曆什麼的,統統都被修改了。”
“這麼說,醫院有責任?”
“我覺得是。不過醫院不承認,隻是答應留院觀察,費用全免。”江亞輕歎一聲,“我手裏沒有證據,也隻能聽醫院的安排。”
方木見他說得無奈,心下也頗為不忍,想了想,岔開了話題。
“剛才聽你和南護士聊天——怎麼,要出門?”
“是的,進一批貨。”江亞也很快就調整好情緒,“委托南護士幫我照顧魏巍。好在時間不長,最多一天而已。”
“嗯,如果南護士忙不過來,亞凡也可以來幫忙。”
江亞笑笑:“好,謝謝了。”
“不過,二寶怎麼辦?”方木想了想,“要不,先接到我家去?”
“沒事。我讓我的店員照顧二寶。”江亞拍拍方木的肩膀,“你放心吧,隻要給小家夥準備足夠的食物,他很乖的。”
方木半是好笑半是無奈地搖搖頭,說道:“這小家夥,饞貓一個啊。”
正說著話,廖亞凡興衝衝地闖進來。她穿著新羽絨服和棉皮靴,站在病床前轉了一圈。
“怎麼樣,好看麼?”
方木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衣服還勉強合身,就問道:“鞋子合腳麼?”
“還行。”廖亞凡倒是挺大度,“稍微有點大,不過沒關係。”
“方警官很細心。”江亞笑著說,“亞凡夠幸福的。”
廖亞凡粲然一笑,雙眼閃閃發亮地盯著方木。方木慌忙垂下眼睛,看看手表說:“那我先走了,下午還得上班。”
說罷,他和江亞揮手告別,走出了219病房。剛邁出幾步,就聽到身後一陣清脆的腳步聲。
方木回過頭,廖亞凡連蹦帶跳地跑過來,一把挽住他的胳膊,笑嘻嘻地說:“我送你出去,順便把衣服換下來。”
“換了幹嗎?”方木稍稍掙紮了一下,“就這麼穿著吧。”
“不,幹活時穿這個怪可惜的。”廖亞凡低頭瞧瞧光可鑒人的皮靴,“反正醫院裏也不冷——下班後再穿。”
“行,隨你。”方木無奈地搖頭。
直到方木的車開出很遠,還能看到廖亞凡在衝自己揮手。漫天風雪中,她很快就變成一個紫色的小點,最後完全消失了。
方木從倒車鏡裏收回視線,廖亞凡收到禮物時的欣喜若狂讓他感到更加歉疚。這個女孩在叛逆、狂躁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顆卑微到極點的心。
從今天開始,對她好點。
方木對自己說。
大約十五分鍾後,和平區法院的大樓出現在前方。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雪,交通顯得有些擁堵。在一個路口足足等了五分鍾之後,綠燈終於亮起。方木剛踩下油門,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方木瞄了一眼,是同一監護小組的同事,他拿起耳機塞進耳朵,又按下接聽鍵。
“喂?”
“快回來,出事了!”
方木心頭一凜,腳下也猛然發力。吉普車在濕滑的路麵上晃了一下,風馳電掣般向和平區法院駛去。
方木一直把車開到法院大樓門口,跳下車的同時,他向停車場方向掃了一眼,那輛黑色商務車還停在原地,車門卻大開。是什麼讓他們慌張到連車門都來不及關?
他的心頭忽然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上午還戲言讓“城市之光”把任川宰了得了,不會這麼邪門吧?
方木來不及多想,拔腿就往樓上跑。剛跑上二樓,就看到幾個法警像沒頭蒼蠅一樣在走廊裏團團亂轉。方木抓住其中一個,掏出警官證在他眼前一晃,厲聲問怎麼回事。
那個法警一臉驚慌,結結巴巴地說:“我也不知道……是你們的人說……任川失蹤了。”
方木罵了一聲,指示法警立刻封鎖法院大門,任何人都不許出去。這時,楊學武的電話又打進來了。
電話剛一接通,他就直接告訴方木,從手機定位的結果來看,任川的手機還在法院裏,位置在大樓東側。手機呈接通狀態,但是沒有人說話,隻聽見隱隱的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