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風雨欲來
倪君月瞪大了眼睛，握住倪敏的手，“媽媽……”何必把自己曾經的傷口再次撕裂開來呢。
倪敏眼神變得陰沉，“小月，我不甘心，為你，也為我。”她的報仇，才剛開始。
倪君月長歎了一聲，“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這些事，我來做就好了。”倪敏搖搖頭。倪家的家主，是不能沾染血腥的，她的女兒，做著本職工作就好。而那些見不得光的事，自己一個人去做就夠了，她隻是一個鬼魂，況且，如今君月有那麼多人護著，她也沒有什麼顧忌的了。
倪敏自虐般一直看著大屏幕上的照片，她以為自己很大度的。但是看著那兩人活得很好時，心裏的不甘漸漸放大，心裏有著一下子撕碎他們的衝動，她這才發現自己從來就沒有想過放過那兩人，‘冤家宜解不宜結’什麼的，在她這隻是一句空話。她定要讓那兩人跪在麵前親口承認他們錯了，是不可饒恕的罪人。聖母什麼的，與她無緣。
屬於她的東西，她會一樣不落地奪回來。
“她來了，她來了……”莫長海麵無血色地靠在角落裏，眼睛裏交織著希望與絕望，沒有人能體會他此刻的心情。恨他的，恨之入骨；愛他的，惜之如命，曾經擁有過的美好，最後被他沾滿血腥的雙手斬斷得一幹二淨，唯有站在最高處，走在所有人的前麵，他才能感覺到一絲絲的安全，所有的不安都被甩在十萬八千裏以外去了。他一手打造的帝國，也將易主。而今，支撐著他的高牆、保護著他的銅牆鐵壁已經在迅速崩潰，很快便會成為過去式，而他身上搶來的新裝會被脫去，隻留有最初那件令人詬病的破衫，一切的華麗，最終都會化為泡影 ，甚至，他還會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一切繁華褪盡，留下的是滿目瘡痍。
而這，是莫長海最不能接受的。一顆心在多年崇拜與歌頌的聲音中已變得脆弱不堪。還能怎麼做，才能解除現在的危機。
突然，何燕的手抓住莫長海的袖口，一雙眼睛裏盡是恐懼，“一定是倪敏回來報仇了！老公，我們該怎麼辦，她最容易心軟了，隻要我們去求求她，她一定會放過我們的。對，我們快去求她吧！”何燕很後悔當時隻顧著在那人麵前揚眉吐氣，把事情做得那麼絕。一想到曾經的好閨蜜是個善良的人，心裏邊燃起了希望。何燕完全忘了，鬼與人，終究是不同的。特別是被觸了逆鱗，經曆過地獄的鬼。
莫長海突然有些憐憫何燕了，與倪敏做了三年的好朋友，即便是裝的，也應該了解她是個怎樣的人了吧。然而何燕對於倪敏，卻是一點也不了解。那人是如此地堅決，當她在意一個人的話，可以把對方捧上天；相對的，當她憎惡一個人的時候，也可以把對方推向泥地裏，踩過七零八碎才好。想到自己曾經做過的事，莫長海臉上出現一絲自嘲。他又有何資格對何燕的態度評頭論足呢，畢竟傷那人最深的，是自己啊。
一看莫長海的臉色，何燕立刻咄咄逼人地大叫道：“你是不是在想她？你是不是後悔了。你說過會永遠愛著我的！”猙獰麵目地看著莫長海，一雙眼睛裏充斥著鮮紅，仿佛莫長海說一個‘是’字，就會上前和他拚命。這麼多年，‘倪敏’這兩個字一直是兩人最大的症結，能不提她便盡量的不提，而今，這個名字卻是赤裸裸地出現在他們麵前，想要逃避也無處可逃。
沉默了許久，莫長海才開口道：“何燕！”這麼多年，莫長海第一次這麼嚴肅地叫她的名字，“這些年，對於那個人，你真的一點點的愧疚都沒有嗎？”仔細地看著何燕，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可惜，結果是讓他失望的。
“愧疚？”何燕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般，“我怎麼會愧疚，我搶回自己的男朋友有什麼錯？我給自己的弟弟報仇有什麼錯？”一雙眼睛瞪大了看著莫長海，隨後嘲諷道：“莫長海，最沒資格說愧疚的人，就是你了。”她不過是把災難的火把點燃，而真正把火把扔到倪敏世界的人，是莫長海。
莫長海全身一震，深深地看了何燕一眼，拿了幾本賬簿走出去。他們，都是不可救贖的人。
待莫長海離去之後，何燕全身癱軟地靠在沙發上，愧疚這東西，她沒有資格擁有啊，想到之前來過的警察，何燕抹了把臉，撥打莫心的電話。電話撥通了，卻是隻聽到人呼吸的聲音。